深秋夜露,寒风凌冽。但即便呼啸的寒风再是刺耳,也盖不过那震天的杀喊之声。借助守军的松懈,第一批攻城的战士几乎没有受到任何阻拦便成功在关墙下架起了云梯。在各部将军的指挥中。下方弓箭手不要钱一样对着城郭上射出了成片足以掩盖天幕的羽箭。羽箭下落,来不及阻止反击的左贤部守军只能狼狈闪避,更是给攀爬云梯的战士争取了大量时间。驻足于大军阵前,阿勒泰面红耳赤,整个人都好像年轻了十几岁。他大口喘着粗气,一边挥动着手中长刀,一边对左右嘶吼道:“上!都给我上!一鼓作气,拿下河关!”阿勒泰对秦风的崇拜攀升到了顶峰。对于这个被大乾皇帝罢免了太子之位的哀王,他原本是看不起的,结果最终却在对方一步步的算计中,彻底被拉上了秦风的战车。原本阿勒泰还有些担心,生怕秦风只有那些小聪明,但只通过他能勘破人心,料敌先机这一役,阿勒泰对自己族中的未来再度充满信心。“杀!”“头功是我的!”城墙上,已有一些手脚麻利的羌军冲了上去。他们一个个仿佛饿了三天的猛兽,瞪着猩红的双眼,撕咬身边一切不属于己方的猎物。箭雨仍在不断落下,城头更有多处被攻占,左贤部士气已跌落至谷底。就在各处城垛都出现了敌军,整座河关都摇摇欲坠之时,左贤王二子阿特带人杀了上来。“挡住!给我挡住!”挥刀砍翻了一名妄图逃跑的己方战士,阿特满是戾气的嘶吼道:“谁若敢退,我杀他全族!”这句话,对那些已被吓破胆的左贤部战士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在家族与个人之间,他们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皆选择了自己的家族。这些本已被杀至毫无战心的左贤部兵士纷纷嘶吼着,调转了身躯向城墙边缘扑去。许多人在冲锋的道路上,便已被来自城下的流失射中,但即便是如此,他们依旧发出阵阵野兽般的嚎叫,撞向身前的敌军,然后与其一并从城墙上跌落下去。而有了这些人不要命的阻拦,再加上阿特亲自压阵,原本混乱的城墙很快就被左贤部从新占据。一名名攻上城垛的羌族战士被斩杀当中,或是连人带云梯一并推落到城下。“好!干得好!”阿特兴奋的大吼着:“快,弓箭手都上去,给我射,射死他们!”当从新夺回了主动权以后,作为防守一方的优势便展现了出来。随着阿特这一声命令下达,一排排的弓手走上城头,将手中那早已准备多时的箭矢对城下射去。居高临下,且为平射,箭矢无论是杀伤力还是速度都要远超城下使用抛射的羌军。不过两轮箭雨过后,城下羌军便被生生击退了百米,彻底撤离了箭矢所能攻击到的位置。而在少了弓箭手的箭雨压制后,攻城变的越发艰难。眼见一架架云梯被搭好又被守军退落,阿勒泰急到跳脚。“废物!你们这群废物,不能退!”在对战机的敏锐度上虽然不如秦风,但阿勒泰好歹也算是一名沙场宿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一旦让城上守军彻底稳固了阵脚,那么他们此前所建立的优势将荡然无存。而对这支本身就不善于攻城,且没有携带任何攻城器械的军队来讲,面前的河关将成为一道他们永远都无法逾越的天堑。怎奈。阿勒泰虽是焦急万分,但在失了先手之后,作为成功方的劣势便已开始不断展现。“族长,兄弟们挺不住了。”“退吧族长,就这么一会,咱们最少都有五千族人惨死在城下了,如果继续下去,怕会军心不稳。”将领们急切的劝解,更是让阿勒泰显得心烦意乱。他不自觉的扭头看向后方秦风所在,咬牙道:“立刻去询问王爷,他说的后手到底再哪里,如果……”还不等阿勒泰把话说完,就见身边的将领发出惊呼。阿勒泰有些不满,正欲责骂,却听惊呼声越来越多。不自觉的扭头一看,阿勒泰也不由的惊呼了一声,道:“这……这……起火了?”正如阿勒泰等人所看到的。河关城头,不知在何时忽然升起了大火,关墙上的守军早已顾不得那些正在败退的羌军,纷纷大呼小叫着向火源涌去。而就在这时。左贤王休息的房间内,小五子与队长也发现了关墙上的异状。小五子双眼一亮,兴奋道:“队长,信号!将军发信号了!”队长点了点头,强压着心头激动道:“快,咱们按照将军的命令立刻动手。”“只要咱们埋伏在各点的火源全部升起,河关便会彻底陷入火海当中,这些入侵咱们的羌狗都将命丧于此!”听着队长描绘出的画面,小五子眼眶有些湿润。只有他们这些坚守在第一线的战士才知道,这一战他们打的究竟有多么艰难。若非这几日王翦在军中建立了绝对的威信,且李信也表配合,他们就算是死,也绝对不可能从河关退离半步。而此刻,他们将要亲手点燃这座他们用生命来守卫的关隘,让它与入侵的左贤部羌人一并化作灰烬。感慨的同时,余光看到了被吵闹声惊动的左贤王。小五子不敢再发出半点声息,试探性的看向身旁队长。知道小五子的心意,队长也同样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他的眸光中已被森林的杀气所布满。“来人!来人!”被吵醒的左贤王脸色十分难看,他坐在床榻上,怒骂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这群蠢货为何大呼小叫?”左贤王话音才刚落地,队长便已从阴影内走了出来,站在左贤王身前道:“你想知道发生了什么?”看着忽然出现的乾人,左贤王双眼一凝,本能的抓向身边武器。可就在这时,他却忽然感觉后颈一阵剧痛。扭过头来,之间小五子正杀气腾腾的看向自己,而他的手中还高举着一柄正滴落着鲜血的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