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玉忍着痒,说:“大年去不了,要不然,咱小年的时候去吧,不过夜,待一天就回来。”
其实大年小年之间,也没差几天,但顾彦宁还是答应了。对这丫头,该拘的时候得拘着,该放松的时候也得放松些。这样她今后才会更听自己的话。
罗氏在得知顾老夫人决定将自己送去尼姑庵后,大哭大闹了足足两天,也没能让顾老夫人心软改变主意,到了第三天,顾老夫人实在受不了这吵闹的婆娘,直接叫了几个粗使婆子,把罗氏抓上马车,运去了郊外的尼姑庵。
人走的时候也没个体面,衣裳和发髻在挣扎中扯乱了,眼睛也哭肿了,她的两个儿子都嫌她丢人,甚至没去送她,小女儿就更别说了,早在老夫人给她设的小佛堂中敲上了木鱼。反倒是即将离开京城的卫行潜去见了她最后一面。
苏府的小公子满月的时候,苏桓终于给他取好了名字,就叫苏秦烜。
苏瑾玉和顾彦宁回去吃满月酒之时,从父亲口中听到这个名字,嫌弃之情毫不掩饰的浮于面上。
“父亲您这名字取的未免也太随便了,生怕别人不知您夹杂着私心呢。”
苏桓板起了脸,沉声道:“哪里随便了?这名讳中蕴藏的含义,可深远着呢。”
“不就是儿女私情嘛,能有什么含义?”瑾玉不禁感叹,她老爹可真能吹。“我弟弟将来若是成了威风凛凛的大将军,或是闻名遐迩,流传千古的名臣,别人说起他的名字,都会想起你们这些儿女情长,你就不担心他会觉得尴尬呀?”
毕竟她的弟弟将来会长成一个什么样的人,都还是未知的。
谁知,苏桓听了女儿的话,眼睛都咪成了一条缝,唇角微微上扬,满意地颌首道:“这就是你父亲我的目的。”
苏瑾玉愣了愣,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样幼稚的事,真不愧是她父亲能干的出来的。
满月宴设在下午,苏桓带着顾彦宁去外院招待宾客,瑾玉便和姜嬷嬷去了蘅萧堂。
苏秦烜刚喝过奶,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玩着摇篮上吊着的一个木制铃铛,嘴里使劲发出一种像猪叫一样的声音,哼哼哼的,乐此不疲。
瑾玉坐在摇篮旁,拿着铃铛就开始逗他,每次顺利把他逗得呵呵呵地笑,笑得流口水,都特别有成就感。
叶臻坐在房间的另一侧,和两个婆子核对礼单。今日是首辅府小公子满月的日子,趁着这机会,前来献殷勤的官员特别多,什么人送的都送了什么,叶臻都会一一察看了,然后记到册子上。
虽然她知道丈夫并不看中这些,也不会因为下边的人这次送礼花了大手笔就多给几个眼色,但她却是从小穷惯了的人,所以会比较在意这些人情往来。即便没有机会回馈他们,但记住人家的名字,也是一种礼貌。
这时,她侧耳听见孩子发出一声尖锐的高喊,忙提醒道:“你悠着点逗他,别让他把嗓子都喊哑了。”
她刚说完,这孩子就好像被口水呛到了,连连咳了两声,声音听着也没之前那么有力了。
瑾玉忙把藏起来的铃铛给他挂了回去,让他自己慢慢地晃着玩儿了,她则支着下巴在一旁照看着。孩子玩累了,不咋嚷嚷了,她就开始犯困,直到恍然间听见婆子念到了武安侯霍钦的名字,才打了一个激灵坐直了身子,朝母亲的方向看去。
武安侯霍钦送了一副长约四尺,高约半尺的《骏马图》,在一众金银珠宝中,显得尤为特别。
两个婆子将画卷展开来给夫人看,叶臻飞快地抬眼看了一下就垂下了眼皮子,面无表情地在册子上记下了武安侯的名字,看上去十分的不在意,可落到瑾玉眼里,就别有一番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