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说到种花,瑾玉倒是想起儿时,父亲曾从溏州不远万里运来了两盆十分稀有且价值千金的粉斑牡丹种在书房外,某日她大约是脑子抽了,亦或者是见父亲那么喜爱那两盆花,想尽一下孝,故而跑去给那两盆花各浇了一桶水,结果没想到,那花儿不过一个晚上就蔫了,吓得她连夜躲进了祖母的床底下才逃过一劫。
顾彦宁走了以后,瑾玉闲来无事,见桌上还剩一些颜料,便起身走到书架前,随手挑选了画册来临摹。
她伸手在书架最顶层一摸就摸到了格外厚重的一本画册,小心翼翼费了好些力才将它搬下来,搁在桌案上。也不知顾彦宁这些年作了多少画。
里边大多都是些花鸟鱼虫图,偶有几幅简单的山水画,看得出来大多都是随心而作的。
她无意间翻到其中一页,竟看见了大片的铃铛花田,满目的蓝紫色,着实把她小小震撼了一番。
原来,顾彦宁并不是如她想的那样,只是偶然见过铃铛花,而是对其早有了解。
可他适才为何没有告诉她呢?
她拿着画册在太师椅上坐下,调了颜料正想下笔,定睛一看,发现在一片花丛间隙,夹杂着黄豆大小的灰色,不仔细瞧是瞧不出来的。
她好奇地把脸怼到画册前,直直盯着那处,却被吓了一跳。那一抹灰色竟是一块被淹没在花丛中的墓碑!
瑾玉一屁股坐回太师椅上,发了好一会的呆。她想起顾彦宁适才提起的宣平和农户,忽然觉得,这画上画的,该不会就是她前世的埋葬之处吧?
猜想到这里后,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自瑾玉的心底攀升了上来。
她合上了画册,想去做点别的事,以忽略掉这种奇怪的体验,可站起身离开书案后,她忍不住又折了回去,翻开画册,一页一页地找到那幅画,想将这美不胜收的铃铛花田,再仔细看几遍。
这些花儿,难道是他种的吗?还是他从哪个花农的手里买的?
他今日忽然说想在院里种铃铛花,应当是想起过去的事了吧?
瑾玉看着花田,傻呵呵地笑了笑,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随后将画册收了起来,放回了书架上。
。。。。。。
顾彦宁傍晚时拿着花卉图回了竹林居。
“我回老宅悄悄找了一个绣娘问了,她说娴姐儿原先在府上住时,穿的衣服用的丝帕大多都是自己做的,不过她去三房送衣物时,的确曾见过娴姐儿的丝帕上绣着蓝紫色的铃铛花。”
瑾玉紧张起来了:“那卫行潜那边呢?”
“别急,”顾彦宁牵着她在罗汉床边坐下,“我让人偷偷潜进他房中去搜查了,若那条帕子是真的,他的仕途大概就要毁了。”
瑾玉给他倒了杯茶,心情复杂,小声问道:“你就一点儿情面也不打算给?。”
这事儿实在太出乎瑾玉的意料了,她原以为卫行潜对娴姐儿没有兴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