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她哑着嗓子,教头看她一眼,眼中带着对将死之人的怜悯和对罪犯的鄙视,混合在一起交织成让薛柔倍感屈辱的情绪,恨不得永远沉浸在适才的梦境中。
“有人来探监,这可能是你最后一次和别人交流的机会,好好珍惜。”
该死,这才不会是她的最后一次,她一定会从这里出去的!
铐上手铐,薛柔被带到探监室锁在座椅上,蓦然抬头,就看到从门口走来的薛雪。
女孩眼眸如水,穿着一件雪白的风衣,仿佛从秋日里走来的天使,唇畔的笑意无比温暖,就连凶狠的教头也不由得挂上殷勤的微笑。
“薛小姐,您坐,我去给您倒水。”
“谢谢,不过不用麻烦了,我想和小柔多待一会。”
让薛柔和薛雪待在一起,教头有点为难,“那监控……”虽然薛雪身份特殊,但薛柔毕竟是死刑犯又那么会演戏,万一撺掇着让善良的薛小姐把她救出去怎么办。
“不用关,我只是想和她谈谈心,毕竟她也曾经是我的妹妹。”对于薛柔和薛雪的关系,教头也有所耳闻,当然在她看来薛柔简直是黑心坏了,被薛家领养后没干一件好事,尽是想办法鸠占鹊巢,陷害薛小姐去了,这次如果不是王局断案如神,说不定薛小姐真的就被冤枉了。
“好,那您小心点,这个女人阴险着呢。”
教头瞪了眼薛柔警告她别搞事,转身出去了,监控在屋顶角落一闪一闪,显然是开着的。
“你怎么会来,来看我的笑话?”薛柔全身绷得很紧,想也知道自己的外表是如何落魄,再也不是以前姣美的样子了,她的双眼仿佛有一团火焰在燃烧,刚刚从梦里醒来的薛柔还带着说不出的优越感,仿佛真的曾经将薛雪踩在脚下般。
“看你的笑话?”薛雪低着头,看不出什么表情,“难道这一切不是你咎由自取?”
“我也是被你逼得!”如果她没有被赶出薛家,怎么会想办法出头,又被何永明勒索,这一切都是薛雪的错。
“亲爱的妹妹,你还是这样偏激啊。”薛雪轻笑,抬眸看向薛柔,眼神说不出来的怜悯,“从你进入薛家到现在,好像都是你在针对我。”
那又怎样,凭什么薛雪有的她就不能有,要怪就只能怪薛家收养了自己,却让薛雪压在她头上。
“当初就连那个女人都没想到,从孤儿院中领养回来一个女儿,竟然领养了一条毒蛇。”薛雪觉得很有意思,事实上这一世如果不是薛柔到来,她还真的不知道怎么与芸茹决裂,那个从来只讲将她当成商品的女人,实在配不上母亲这个称呼。
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与世界上没有不爱孩子的父母这两句话在芸茹与薛景身上真的很可笑。
薛柔眯着眼,“那又如何,你现在照样父母决裂,比孤儿也好不了多少。”
只可惜这样的言语却刺激不到薛雪半分,她反倒笑得更温柔,“是啊,这一切还要感谢你。”
原本满肚子的话都说不出口,薛柔咬着牙,倏尔道:“对了,我刚才做了一个梦。”
“什么梦?”薛雪漫不经心,好似与薛柔这样的交谈也很有趣,能眼睁睁看着上一世夺走她一切的人走向绝路,她没有报仇后的喜悦,只觉得好玩。
“我梦到高高在上的薛家大小姐被我关在地下室,像一只臭虫般活着,屈辱地被锁着,我每天下去在你脸上划一刀,或者踢你两脚,至于你的母亲和父亲也时不时在你身上添点新的伤口……”
随着薛柔的讲述,薛雪终于不笑了,她看着薛柔绘声绘色甚至手舞足蹈地描述,不顾被拷在手腕的手铐,恨不得站起身给她详细讲讲梦里的事。
据说在临死前,人类往往能回忆起许多平常无法想到的东西。
但也没人曾说过,能想到上辈子的事呢。
薛雪这样想着,微微发怔,薛柔却以为自己的讲述吓到薛雪,越发得意。
“什么狗屁天使,每天都要对我摇尾乞怜,让我快点杀了你啊……”
“很精彩。”薛雪轻轻鼓掌,笑容满面,“真的很有趣。”
薛柔脸上的笑容不见了,她死死瞪着薛雪,虽然讲得很开心,但她却明白这一切都不是事实,现实是薛雪坐在对面自己带着手铐,凌晨估计关在审讯室还在审讯,她什么都没有,而薛雪却拥有了一切,包括姬家小少爷的爱!
对了,她的梦里为什么没有姬永?
“我知道小柔你还想着翻盘,不过很可惜,这恐怕是你和我见的最后一面了。”薛雪仿佛知道着什么,薛柔能承认罪行,应该背后有人与她做了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