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扒在玻璃上的静态就已经给了宿舍两个人巨大的心理冲击,杜柯实在无法想象如果这个东西动起来会怎样。
就这么静静的过去了5分钟,宿舍长和杜柯没有人开口说话,正当杜柯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宿舍长干哑着开口。
“是——李锐,外面那个。”李锐是宿舍老二,平时嘻嘻哈哈的没个脑子,只会打篮球的大男孩。
杜柯艰难的将外面那坨怪物与朝夕相处的室友联系在一起,身高似乎对得上,下肢挂着被撑破的球裤,是他。
宿舍长说完这一句,观察了一下外面那东西的反映,没有动静,这才闭上眼说了起来,他越说越快,仿佛要把内心的恐惧和恐慌都抖落出去。
一夜酒醉后,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天色灰蒙蒙的也没人注意到有什么不对的,宿舍长昨晚只被硬灌了一瓶啤酒没什么感觉。
洗完脸看看时间突然想起老二,老三和老四今早都有专业课,赶忙把三人摇醒,一番梳洗后三人走出了宿舍。
雨越下越大,宿舍长自习一会以后才想起来,那三个家伙出去的时候迷迷瞪瞪的压根没带伞,估计是要淋湿了。
正好李锐起来了,准备去食堂吃个早午饭,老妈子宿舍长便让李锐拿两把雨伞给他们。
李锐抱怨了一声,他怕麻烦,给他们带雨伞就要去很远的北食堂吃饭,一边嘟囔着这群人比他还粗心,一边走向阳台准备看看雨下的大小,雨下的大就去,没怎么下了就不绕路了。
结果宿舍外安静的可怕,只有楼下的树叶被风挂的呼呼作响,一般这个时候都有学生去上早上第三节课了,外面应该会有细微的人群嘈杂声。
可现在什么都没有,只有越发绵绸的雨滴声。
雨水滴落到栏杆上呈现一种奇异的粘稠感,顺着蓝色的栏杆墨迹的下滑,李锐边喊宿舍长来看看边随手揩了一个手指的雨水。
“他那时候还在和我说……说估计是哪边化工厂出事故,污染泄露了,雨水都变颜色了……结果从那只手臂开始,就……这样了。”
“我实在害怕,他那时候还在挣扎,但是真的变化的太快了,皮肤一边脱落血一边就溅了我一身的……呜,我把他关在了门外……我对不起他……”宿舍长哽咽了起来,他的伤心在此时超越了害怕回到了身体,通过眼泪宣泄了出来。
“你能理解的吧,我都是为了咱俩好……”
杜柯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干巴巴的描述已经让他心脏收缩,他也无法将自己代入宿舍长,如果是他在这个情境中,他会怎样。
心里不道德的升起一丝丝的庆幸,庆幸自己早上没有专业课,庆幸昨晚被舍友们灌醉早上爬不起来,庆幸宿舍长已经做出了选择……
杜柯一边伸出手拍了拍宿舍长的肩膀,一边胡思乱想。
很快他什么也想不到了,大脑一片空白。
下肢没有知觉。
他想从床上下来,可是下肢没有任何回应,大脑发出的指令被全盘拒绝,下肢仿佛成了一个容器,存在的意义仅仅是承载住他的上半身。
杜柯开始试探的隔着被子敲击自己的大腿,拳头从小心敲击变成歇斯底里。
宿舍长看到他焦躁癫狂的动作先是扑上来摁住了他,然后又意识到什么快速松开了他,并且往后退了两步。
这个举动让杜柯快速冷静下来,毕竟他不想被当成外面的怪物。
“我……好像瘫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