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他们都说,这月饼啊,做得太大了,那今年索性就做些小月饼。”翠玉的话让郑太太点头:“正是,我也这样想呢,这月饼也不用做太大,做太大了,人也吃不完。”
说会儿家里的话,也用过晚饭,郑太太就对翠玉道:“你二舅母前几日送信来,说想来我们家中过中秋。”
往年张二太太还有女儿陪着过中秋,今年女儿出嫁了,张二太太那叫一个寂寞,往女儿那边送了节礼之后,看到张大老爷那边热热闹闹的,尽管张大太太让人去请张二太太呢,张二太太却觉得没意思的很,既然如此,倒不如来探望郑太太,也好一起过中秋。
对这种事儿,翠玉向来不放在心上,已经笑着道:“婆婆有人陪着说说话,那就把二舅母请来。”
“我就晓得你定是这样说,偏生你二舅母还说,终究这会儿是你们当家,总要先问过你,我说,我的儿媳妇,我最清楚不过了,她啊,定不会让你不来的。”郑太太欢欢喜喜地说着,就让黄婆子明儿一早就派车去接人。
黄婆子连声应是,翠玉想到自己和吴唯林说过的话,张二太太这样要强,也不过就是给自己多争了些钱财,但每到节庆,张二太太都冷冷清清的,虽说有几个下人,但那些下人,也要回家团圆。
这一切,不过是因为,张二太太所有的一切,都是张二老爷给的,张二太太连发怒都不能,更不用说别的了。
张二太太这边见了郑家派去接人的马车,也很欢喜,原本东西都收拾好了,张二太太留下一房家人看屋子,自己就带着丫鬟婆子上了马车。
“二婶婶这会儿女儿出嫁之后,日子倒过得比原先更好了。”临上马车的时候,张大太太走过来,含笑说着。
“这也是姐姐体恤我。”张二太太只说这么一句,张大太太面上的笑容都快挂不住了,于是张大太太眼珠一转,就对张二太太道:“我和你大哥,已经看好了坟地了,那坟地边上还有一块地不错,不如就让二叔把这块地买下来,以后,我们也好做个邻居。”
“我不晓得别人怎么想,但我,还是想往祖坟里面埋。”张二太太说了这么一句,满意地看到张大太太面上的笑再也维持不住。外面的人再用什么手段,有些事儿,越不过去就是越不过去。
张二太太上车时候,不由叹气,其实,张大太太和外头那个,也是有书信往来的,张二老爷以为自己不晓得,有一次无意中说漏了嘴。张二太太却忍下了这口气,别人是一家子,自己呢,除了女儿,女儿还要嫁出去,就再也没有什么贴心的人了。
夫家的人中,唯独这个出嫁的姐姐,还对自己有几分真心,至于别人,张二太太的唇紧紧抿住,别人,那就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了。
话虽如此,当马车到了郑家,张二太太看到郑太太亲自来迎接,张二太太也露出了笑。
“你外甥媳妇啊,在铺子里呢,等傍晚时候,你就能看到了。”郑太太接了张二太太,就含笑说。
“家家都在过节,我这会儿来,未免有些太过……”张二太太还想客气几句,就被郑太太打了一下:“我们自己人,你这会儿说这话,是不是该打。”
“是,是,姐姐说的是,我这话,就是该打。”张二太太和郑太太说话时候,已经走进了客房,见到客房布置得很好,张二太太对郑太太笑了笑:“姐姐这样对我,想到上回来的时候,我这心里难免,难免有些,”
“你是我弟弟的媳妇。”郑太太打断张二太太的话,接着郑太太就缓缓地道:“你也是跟着你的丈夫,毕竟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啊。”
“是,姐姐这样说,我心里着实不安。”张二太太说着就要起身给郑太太行礼,郑太太急忙拉住她,二人还在那里推辞,就有人在那说,大奶奶回来了。
说话时候,翠玉已经掀起帘子走了进来,她还穿着出外的衣衫,见到张二太太,翠玉就急忙上前行礼,张二太太急忙扶起翠玉:“你快坐下,我是客人,哪能让你这样客气。”
“就是客人来到家中,才这样客气呢。”翠玉含笑说着,又问候了玉珍,提到女儿,张二太太也笑了:“她在夫家过得还好,毕竟新婚燕尔。”
“你只有这一个女儿,自然是她过得越好,你越欢喜。”郑太太也含笑说,张二太太点头,只有这一个女儿,因此才对这女儿如珠似宝,舍不得她受一点气,只是也不晓得,自己的这个愿望能不能实现。
翠玉见张二太太和郑太太还要说些长篇大论的家常话,翠玉也就站起身,说要去让人准备晚饭了。
“你这个媳妇,真是什么错都挑不出来。”等翠玉出去了,张二太太就称赞了一句,郑太太已经笑了:“是啊,什么都好,就是到了这会儿,还没有喜。”
“没有喜,只怕要问问男人,不要问女人。”张二太太冷不丁说了这么一句,郑太太就看着她:“你,你什么意思。”
“你外甥女,是我求来的。”张二太太这句话郑太太原先也听过,但原先郑太太以为,张二太太这个女儿,是去庙里求送子娘娘求来的。
没想到更深的一层意思,张二太太唇边现出一抹苦笑:“你兄弟他,不愿意碰我。”
甚至,要张二太太苦苦哀求,只求给自己一个孩子,张二老爷才勉强行了丈夫之事。
“你说,我这辈子,到头来,只有这个名分,而这个名分,只怕她还,还不愿意要。”张二太太的泪落下,这是郑太太从没想过的,于是郑太太声音很低地骂了一句,接着郑太太就对张二太太道:“那时候,我记得,爹娘都还在世,要是能……”
“姐姐,这种事情,我一个做儿媳妇的,怎好对婆婆开口?”张二太太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