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晨风早已经从副导演那里套出许多话。副导演承认,当时秦青脸很红,说话很含糊,应该是喝醉了。秦青想离开剧组,肯定是为了去外面疯玩。
若非秦青刚才拒绝陪自己喝酒,还说他在外面滴酒不沾,朱晨风一定会相信副导演的说辞。没有深入接触之前,他对秦青的印象的确很不好。
秦青喝醉了在剧组里耍酒疯,这是一个合理的解释。
但现在……
抬头看见秦青挤进门缝的小脑袋,以及满脸的委屈,朱晨风的心已经偏向了这个叫人头疼的孩子。
“你怎么还不走?”他无奈地招招手,唤道:“进来吧,我们聊聊。”
秦青笑弯了眸,连忙走进去,坐在朱晨风对面。
“你会过敏是因为剧组的失误,你可以找我索赔,甚至可以借机要挟,多加几场戏,然后炒作一番,赚取热度。为什么你当时隐瞒下来。你知道这种处理方式对你自己非常不利吗?你得罪了我,得罪了制片人和投资人,还闹出耍大牌的丑闻。你说说你蠢不蠢?”
朱晨风翘起二郎腿,没好气地说道。
“朱导您喝酒。”秦青没有回答,反而倒了一杯红酒,笑眯眯地递到朱晨风手边。
朱晨风装作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这才接过红酒喝了一口。
谁说秦青一点儿不懂人情世故?这小屁孩献殷勤的动作不要太熟练。
纵使朱晨风以前再不喜欢秦青,如今也被伺候得没了脾气。隐隐约约,他还觉得有些舒坦。
“郑桥松没帮你公关,看来他对你也就那样。你只是他养的一棵摇钱树。”朱晨风嘲讽道。
坐在隔壁的郑桥松脸已经黑了,额角有几根青筋蹦出来。
白石勾了勾唇,冷笑道:“如果你对秦青是真的上心,你不会连这种事都不知道。保护不了他,那就把他交给别人。”
“呵。”郑桥松沉声一笑,满面寒霜。
另一边,秦青急忙解释:“郑桥松不知道这件事,我没告诉他!他对我很好,你别乱说!他从来没利用我赚过一分钱。我的片酬都是我自己存起来,他没抽成,还帮我交税。”
朱晨风诧异地挑眉,继而又问:“既然他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你不是最擅长告状吗?拍戏的时候我说话语气重一点,你也给郑桥松打电话诉苦。”
秦青脸颊涨红,挠着鼻尖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只是想让郑桥松心疼心疼我,抽空来片场看看我,不是告状。”
朱晨风愣住了。
他经历过太多事,所以很擅长洞悉人心。从秦青简短的一句回答,以及脸上羞涩的表情,他可以判断——这人是喜欢郑桥松的。
秦青对郑桥松的感情不是依附,不是贪图富贵,也不是习惯使然,是喜欢。最简单最纯粹的那种喜欢。
朱晨风叹了一口气,表情不知不觉柔和很多。
坐在隔壁的郑桥松捂住脸庞,掩盖突如其来的深深愧疚。他太忽视秦青了,以至于秦青差点死了,他都不知道。
白石狠狠杵灭只抽了一半的香烟,冷笑一声。他没有嘲讽郑桥松,也没有让自己陷入沮丧或挫败之中。越是听见秦青那般维护郑桥松,他只会越想得到这颗真诚炽热的心。
秦青揉了揉发红的脸颊,嗫嚅道:“我那时候肿得像猪头一样,眼睛都睁不开,嘴巴挂着两根大香肠,我怎么可能告诉郑桥松。那么丑的样子,我打死都不会让他看到的。”
“就因为这个?”朱晨风被逗笑了。
妈的,这是什么孩子气的理由?
“郑桥松知道了,肯定会被你气吐血。因为你毁约罢演,他赔给我一千多万。”朱晨风把手掌压在小孩毛绒绒的脑袋上,感叹道:“你不是小霸王,你是铁憨憨。郑桥松倒了八辈子霉才会遇到你。”
听见这话,秦青吓呆了。他真的不知道郑桥松赔了那么多钱。他还以为郑桥松追加投资把这件事摆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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