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人令活到这般的年纪,历经了几代皇帝,但就没有遇到一个像眼前皇帝这么疯批的人。
他像是一匹被魔化的野狼,喜欢看大家血撕,也喜欢看大家互咬!
“皇上,您既然知道德妃与天璃有关系,为何还要纵容她的存在?”
这一点让宗人令百思不得其解,也让他觉得毛骨悚然。
这可是细作!
他们不止在神月国扎了根,而且还把手伸到了后宫,难以想象,如果他们的手伸到朝堂里,伸到民间,神月将会变成一番什么模样。
到那时候,抬眼之处,满世间看到的都是天璃国的人,都是天璃国的骨血。
想着朝堂差点易主,宗人令几乎眼溢血红。
皇上背脊往后靠着,眼里的疯狂肆意迸出,他看着这座空荡的大殿,展开双臂冷声道。
“天璃此刻大概正在洋洋得意,觉得我神月一攻即破,觉得我神月很快就要进入他们的囊中,那便放马过来啊,试试看,到最后是他们赢,还是朕赢。”
“不可理喻!”
宗人令捏着拐杖往地上跺,震惊得胸口喘不过气来。
苏落落急忙上前扣住他的脉息,随后喂了他一粒强心的药丸,接着将那一瓶药都放进宗人令的手里。
“老王爷,这瓶药随身带着,否则情绪波动之时,您随时有性命之忧。”
宗人令知她医术了得,没有任何犹豫吞下,随后顺了气之后,果然胸口一片舒适,宗人令点头接过药瓶,冷视皇上。
这个皇帝是他看着长大的,也是他看着登上皇位的,但却没有料到,他竟疯成这样。
“皇上,您到底想干什么?”
“朕没想干什么,朕不过是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天璃将他们的血脉放进神月国,那朕就同化他们的血脉,引诱他们的血脉,这些女子进了后宫,还不是一样要匍匐在朕的脚下?这世上无人不贪,无人不狠,只要朕给出的条件足够丰厚,他们一定会转身帮着朕对付天璃,到时候天璃照样狗咬狗。”
“朕要流传百世,让世人评判时都觉得朕是对的,当年……朕为了坐上这个位置踩着无数的鲜血爬上来,生死两难,他们也理应如此。”
没理由他受了那么多的苦才登上来的大位,下面的人就那样顺利地接位,这也太不公平了。
想当年。
他还是皇子的时候,母妃被算计,他也跟着不受宠,那段时光,他可是连条狗都不如。
那些侍候他的太监,反过来要他侍候。
就连出门,都要逼着他匍匐在门口,那些太监哈哈大笑着踩着他的背踏出门槛,一个不高兴,一口唾沫就吐在了他的脸上。
看他不顺眼,就三更半夜地把他打醒,让他去他们刷恭桶……
这种恶心的回忆到现在他都没有忘记,你看……这就是神月国的子民,这就是他的子民,可都是他的仇人啊。
反而天璃人窜进神月之后,小心翼翼,手段层出不穷,拼了命地讨好他、接近他、想要他宠幸,想要生下皇子皇女。
这对比可真够鲜明的,也真够嘲讽的。
而且。
你看看现在的皇子皇女们,哪个不是锦衣玉食?哪个不是前呼后拥?
没有一个是从鲜血里爬出来的!
“哈哈哈……”
皇上大笑了起来,站直身体,高高在上,望着下面的宗人令和苏落落。
“朕虽然看重睿王,多有扶持,但朕也同样看重太子,朕允许他们相互争斗,用任意的手段,是因为坐在这个位置必须够狠,但太子实在是懦弱,到现在都没有任何建树,但是睿王就不一样了,他只要是想得到的,他就会不择手段地去夺,去抢,哪怕用尽阴招、损招,但他却去努力了。”
“哪怕他得到你的位置,登基为皇,然后再俯首称臣于天璃?”
宗人令怒不可遏,要不是苏落落的药,他现在恐怕已经直挺挺地倒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