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回城自然是能回的。很快禁卫兕等便也找了过来,兕身上带着燕侯信物,以之叫开城门。俞嬴这副狼狈样子不适合面君。送她回府后,令翊与兕去了燕宫。
燕侯又惊又怒,本来是怕燕渡耍性子,不管不顾伤了太傅和皮策,哪里想到竟然发生桥梁坍塌之事。桥怎么会说塌就塌又正好是太傅在此经过的时候塌这是燕渡自作主张是受人挑拨怂恿燕侯甚至有瞬间的转念,难道是相邦
似知道他想什么一样,令翊道“太傅让翊转奏两句话这事与相邦无干。相邦不是那等耍诡计之人。”
听令翊这么说,燕侯想了想,点头,神色缓和一些。相邦固然不在武阳,但其子卷在里面,太傅又是从他的封地回来确实不当是相邦做的。
血脉相连的伯父,国之相邦,燕侯也不想怀疑他,更不愿怀疑他若这是相邦所为,简直难以想象还会有什么样的事情发生。
太傅让令翊转述的这两句话,又有一个意思,她不会太过追究燕渡,也不会与相邦撕破脸皮。她这般,一则是气量真地少人能及,一则也是为了土地赋税改制燕侯在心下慨叹。
宫中医者到了。燕侯吩咐他们“等太傅全好了,你们再回来。再与太傅说,今日天晚了,寡人就不过去了。让她好生歇息。明日寡人过府探望。”
医者行礼退下。
燕侯又吩咐兕“算着相邦和启已经在回返的路上了,你带人去迎一迎。与相邦说渡扣押皮策以要挟太傅,太傅从涞阴返回时落水,但天幸无恙。话说得和缓些。让老人家不用匆匆忙忙往回赶。”
第二日,燕侯去探望俞嬴。
河水凉,路上又吹了风,俞嬴确实病了。发热咽痛,鼻塞流涕,很明显的风寒之症。
俞嬴出迎燕侯。燕侯忙道“太傅与寡人客气什么,快回屋去。寡人就是来看看你,不然不放心。”
俞嬴笑道“不过略着了一点凉而已。几剂药,捂一捂就好了。”
燕侯到底又问过医者,医者也说不妨事,燕侯才点头。
君臣在厅堂内坐下。
燕侯道“寡人已经让人去拿燕渡了。”
俞嬴道“不是他。季子是那等生气了就提起拳头打人的性子,不是这种又掐算时候、又考虑人马多少,弄松了桥梁等我的人。”
燕侯点头“他没那心眼儿。”
俞嬴笑“不过,关他两日也好。煞煞他的性子。”
燕侯道“很应该太傅差点因他把命都搭上了。关他一辈子都应该。”
俞嬴笑道“这事其实不该算到季子头上。季子不是那种会掩藏的人,俞嬴已察觉有异,还因此绕行了一段险峻山道”
燕侯诧异“那太傅怎么”
“俞嬴是俞人,俞国多水泽”
燕侯瞬间想明白其中关节,他本以为俞嬴是落水后为侍从所救,才大难不死,哪想到原来
太傅这是为了让相邦支持土地赋税改制、支持日后整治内政诸项事宜,把自己的命都算计上了燕侯动容,叹息道“为了燕国,太傅不惜以身犯险,寡人真是不知何以为报。”
俞嬴笑道“真没那般严重。臣水性好得很,幼时摸鱼捕虾练出来的。”
燕侯笑笑,没再就此多说什么。他们君臣虽相处时日不算很长,却很是相得,不用太过客气。
燕侯说别的“寡人让令将军会同司寇来查此事。定要挖出那背后之人。”
俞嬴觉得,即便那桥还有那段山路上留下什么痕迹,怕是也难据此找出背后之人。还是得从燕渡身上着手。他吃软不吃硬,用些话术诈一诈、问一问,知道是谁做的不难,难的是定罪。以燕渡的心智脾性,让他做此事太容易,对方不会留下硬实的证据。
但有的时候处置什么人,本也不需要太硬实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