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说说,此事该怎么办?”刑部衙门,尚书刘爃看着眼前的众人。说起这事儿,刘爃还真的有点儿头疼,说白了,他们虽然是刑部,可这立法的事儿还真的不归他们管。律法是什么?是为了保护统治者的利益而存在的。有句话说得好,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便是如此。所谓的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存在吗?不存在。而在皇权时代,唯一具备制定法律权利的,便是皇帝。当然,一般是由宰相为主的臣子拟定,并交给皇帝来认定。从某种层面来说,皇帝的圣旨便是律法,或者是超越律法的存在。从夏商周的礼刑并用,到秦汉两晋,律法一直在完善,尤其是到了隋唐,律法基本上已经成熟并且完善了,所以,大宋律跟唐律相比,变化并不大。虽然有律法存在,但是如果皇帝颁布令,同样可以作为定罪的依据,而皇帝的诏,则是具有最高效力的律法。尽管这件事情交给刑部不适合,可是皇帝已经让人传话过来,刘爃也不敢去跟皇帝讲道理。半晌后,有人开口问道,“尚书大人,到底是为何,陛下要更改这一条律法?”刘爃叹声说到,“说来此事跟临安府的一桩案子有关。”将事情讲述了一番,不过他倒是并不知晓赵构出宫,只以为是郑刚中将事情告知了皇帝,而皇帝因为王次翁所以恨屋及乌,所以才有此事落到他们身上。“下官以为,这律法却是不能轻动。”“律法为一国之根本,如何能轻易去改变?而且这条律法还涉及生死,更是不能掉以轻心。”“想来,也不过是陛下厌恶这王伯痒罢了,想来,弄个办法将这王伯痒处死,陛下也未必会揪着这件事情。”有人迟疑说到,“王伯痒可是王次翁之子,若是我们这样做,怕是会恶了秦相吧。”“哼!”刘爃冷哼一声,如果是之前,他还忌惮秦桧几分,可现在谁看不出来,秦桧在陛下面前,已经没有多大的颜面,便是得罪了又有何妨?“那诸位便赶紧商议一二,若是耽搁了,陛下那边儿本官也不好交代。”赵构的一句话,让整个刑部衙门乱成一团,不过他却是不在意,难道这点事情还需要他堂堂一个皇帝亲自去做不成?先是在街巷上闲逛采买了一番,随后便是朝着府中而去。来到门前,早已经得到消息的门子和护卫将正门打开,迎着赵构进入其中。向前过了仪门,便是见到吴淑姬早已经引着几名侍女在等待。“见过老爷。”吴淑姬美眸轻瞥,随后含羞垂首福礼。赵构大笑着上前将其扶住,“爱……淑姬请起,老爷我这阵子着实忙碌,倒是怠慢了你。”随在赵构身旁,吴淑姬轻声说到,“妾身知晓,老爷做的都是大事,如何敢贪图老爷随时相伴,只要闲来还记得有人在等着老爷,妾身便满足了。”“好!”赵构满意的点了点头,乖巧的女人才最得人心,执意相争并非是好事。“今儿个老爷要在家中用饭吗?”吴淑姬眼中含着期待问道。“虽然老爷事情不少,可陪着你用饭的时间还是有的。”赵构笑道,“老王,将约定的事情都退到明天吧。”王权苦着脸点点头,他能怎样?大不了回去被阿贵那货打一顿便是。晚饭虽然不如宫中的精致,却也足够丰盛,赵构与吴淑姬二人吃用过后,便是各自休息。虽说吴淑姬颜色颇好,而且赵构若是提出来共寝,想来她也不会拒绝。但是,赵构却也不是急色之人。左右已经是自己认定的女子,等找个机会,好歹给她一个名分,也能够让她安心。第二天,赵构又陪了吴淑姬小半日,及至午时,才在王权的催促下回宫。回到宫中,已经憋了一天一夜的阿贵,二话不说又给了王权一顿狠的。而且,阿贵也决定了,以后陛下再想出宫,自己也不拦了。反正也拦不住,与其留下自己在宫中提心吊胆,还不如自己跟着去。“陛下,刑部尚书刘爃请见。”“嗯,让他过来吧。”不多时,在阿贵的带领下,刘爃便是进入殿中。“参见陛下。”行礼之后,不待赵构发问,刘爃便是主动说道,“昨日临安府王伯痒杀仆一案,臣详细问询了知府郑刚中之后,却发现此案另有缘故,因此前来禀奏。”“哦?说来听听?”刘爃一板一眼的说到,“那林氏之女,非是王家婢女,而是王伯痒妾室。”赵构眉头一皱,孤管她是不是妾室。“按照臣与郑大人再度查问,一则王伯痒并无功名、并无官职,所以其纳妾乃逾礼之事。另则,用刑之后,这王伯痒再度招认,林氏乃是去岁腊月初三被买到府中。”赵构有些没听明白,这刘爃捣鼓了半天,到底想说什么?“咳咳,痛快点儿说,此人到底该不该死。”“去岁太后灵驾还朝,腊月初三为国丧之期,王伯痒不仅逾礼纳妾,而且还是在国丧之时,乃是大不敬之罪,按律坐斩。”“哦?”赵构双眼一亮,不得不承认,能够在朝堂上混的,的确都是聪明人。他也知晓,更改律法并非简单的事情,而刘爃的说法,直接饶过了王伯痒原来的罪责,直接从另外一条路弯道超车,虽然不是按照原来的罪名定罪,可是却将其定了死罪。到底是不是纳妾,这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情,只要刘氏是在那个日子到了王家府上,不是也是。如此一来,一个大不敬就坐定了。不用更改律法,而又对自己这个皇帝有了交代,算是两全其美的办法。“嗯,此事刘卿办的不错,险些放过了恶人。既然是大不敬,那便按律定罪,稍后刘卿亲自去一趟府衙,定了此事吧。”“而且,此事罪大恶极,也不必等什么日子,直接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