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刚只能心虚地点头默认。
底上立刻有学生插话:“这就是秦刚所作的,而且是他昨天放学后,当着大家的面,走了九步路就作出来的!我们都是亲眼所见、亲耳所听的。”
“九步成词?诚不我欺?”马伦心中有点大骇了,“只是此词缺了下半阙,总觉得少了些气势升华的感觉。可惜,可惜。”
秦刚只能继续低头不语。
马伦再次细细品味这半阙词句,不由地哑然失笑道:“昔日黄州就有‘一句诗人’潘大临,他在重阳节时写出‘满城风雨近重阳’这一句之后,突然遇到催租人的打扰,结果再也写不出后面的诗句。但是就此一句惊艳当时的整个诗坛,一时引为佳话。今天秦刚同学的这半阙‘少年不识愁’,虽然用语简朴,但是却韵律十足,已隐然有着大家之风,虽然只是这半阙,但即使如我方才思虑了这许久,也觉得很难续接出能够相配的词风句韵。所以……”
马伦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秦刚的这篇作业,当评为本次作业之上上之作!”
上上之作?
马伦的评价居然如此之高,大家都惊呆了。
昨天听到秦刚随口吟出的这几句,当时大家也只是觉得顺口通畅而已。而且今天听说他就是交了昨天写出的这半阙词,有人还在幸灾乐祸地等着夫子去批评他呢,却怎么也不会料到最后竟能得到如此之高的赞赏评价。
于是,众人转眼看秦刚的眼神中满是钦佩。当然啦,平时与其亲近的一般出身的学生,更是隐隐间觉得仿佛自己的面子上都有了光。
另一边的张徕的胸中自然是无比地郁闷。
说来也巧,课间马伦回到后堂的书房批阅其他作业时,高邮军学教授林武功过来串门。
他与马伦熟识,来时也不需走学堂的大门,在偏门处进来后,随手示意看见了他的书僮不必通报,抬脚就走进了书房。
瞧见马伦在批阅学生作业时略有发呆,不由地笑道:“伯文兄如此入神,可是有了佳作可与我共赏?”
马伦抬眼见是林武功,大喜道:
“文德兄你来得正好,我这里倒是真有一词作,请你来看看如何?”
文德是林武功的表字,他接过递来的这页纸便笑着随意一看。
初读并不起意,再读神情一变,连看几遍后,忙翻转纸背搜寻一番后急问:“这词的下半阙呢?是何人所作?”
马伦一笑:“只有这上半阙,就是我之前与你提及过的一个叫秦刚的学生所作。只是说下半阙自己也没能写得出。”
“哎呀!此子大才啊!”林武功毫不掩饰地赞到,“虽然就此半阙,但其用字干净明快,意境明朗,一副少年懵懂、涉世未深,却要未愁装愁、故作深沉之意跃然纸上……”
马伦倒是提了一些补充的看法:“文德兄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秦刚乃是一外乡商户之子,幼年丧母,家中止有一父一妹,寻常只得温饱。不曾想上月在城西又遭遇溺水,险些丢了性命。有学生来言,其父差点变卖完家产,才救得其性命。所以,词中所言之少年之愁,绝非寻常之舞象之年的故作呻吟。”
如此一说,林武功倒是对秦刚大感兴趣,便说:“伯文兄可否将此子唤来一见?”
马伦原本就有意将自己的得意学生推荐给林武功,立即着书僮去唤秦刚进来。
秦刚一进门,便看见老师的上首处坐了一位气度不凡的中年文士。
“秦刚啊,快来拜见军学教授林文德林教授。”
“学生拜见林教授。”秦刚心中一震,这林教授便是高邮军的最高学政长官,同时也听说是当年的二甲进士,满腹的诗文策论。
“嗯。”林武功见其虽是中等身材,但抬头后双目有神,眉宇间更是几分灵气难掩,不由地心中甚喜,便开口问道,“吾听你夫子所言,寻常功课很是不错。我且来考你几句。”
“但凭教授问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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