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继母、继姐、继弟在,却偏偏行巫蛊厌胜之术诅咒生身父亲,说出去,也是没人信的。
毕竟这世道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的世道。
小知孱弱多病,汝阳伯是她唯一的靠山啊。
哪有人会蠢到亲手折断靠山的。
笑着笑着,顾荣只觉唏嘘可笑,眼角处不知何时残留下一丝泪痕。
顾荣褪去外袍,盖着薄薄的锦被,缓缓睡了过去。
此事了,不论陶氏下场如何,苗婆子必死无疑。
梦里,顾荣梦到了佛宁寺的大雄宝殿。
慈眉善目悲天悯人的佛像怒瞪着,双掌合十虔诚跪于蒲团之上的她。
似是在无声斥责她的狠辣,她的冷漠。
“人鬼不分,天理混沌,还请佛祖宽宥。”
她祈求着佛祖宽容,心中的仇恨却没有丝毫减弱。
手染血污,她也会将那些杂碎除掉。
她不惧入黄泉,何惧佛祖的怒视。
画面一转,是萦绕于心的禅房屋檐下,男菩萨雪色月袍,风声簌簌,胜雪的衣角翻飞,冰川清泉玉簪流光溢彩,银白色的面具浸润着清冷高贵。
下一瞬,白皙修长的手指轻抬,半张面具捏在指尖,露出一张美如冠玉的脸。
惊世绝俗,不可亵渎。
不,最惊的不是清冷冷如秋月寒霜无可挑剔的容颜,而是……
谢灼!
顾荣失声惊呼,猛然惊醒。
谢灼?
老天奶啊,她是不是被刺激的发疯了,竟然做如此可怕的梦。
简直比先前猜测禅房中的男菩萨是乔吟舟更加令人恐惧。
若真的是谢小侯爷,那她这段时间的矫揉造作算什么?
顾荣胸口一阵阵发堵,忍不住感慨,千万不能有这般糟不可言的缘分。
长叹一声,一把扯过锦被蒙住脸。
这种噩梦,还是少做为妙。
心绪不宁,辗转反侧,再难入睡。
顾荣睁着眼睛,熬至天明。
堪堪梳洗干净,便见陶姨娘和顾扶曦带着婢女似掐着点儿般携礼来了望舒院,美其名曰感谢顾荣昨日的奋不顾身的救人之举。
“数日不见,陶姨娘貌似又憔悴了些。”顾荣漫不经心的一勺一勺舀着粥,也不喝,只是不停的搅着“看来,陶姨娘在家庙这些时日既清苦又虔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