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醋坛子打翻了拓拔汗心中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可汗年幼,然有太后辅佐,朝中贤臣良将众多,北元国自能安泰。”耶律洪目光闪烁,似有所图:“大人所言极是,然若他日可汗无力掌控大局,大人又将如何自处?”拓拔汗心中已明耶律洪之意,然他身为忠臣,岂能轻易动摇?遂正色道:“我乃掌銮仪卫事大臣,自当以国家为重,以可汗为重。”耶律洪见拓拔汗态度坚决,知再劝无益,遂拱手道:“大人高义,在下佩服。只是朝堂之上,人心难测,望大人多加小心。”拓拔汗亦拱手回礼:“多谢贤王提醒,我自会小心行事。”……另一边,在边疆的一隅。茫茫的胡杨林伫立着,如同一座沉默的金色城墙。赵昊三人沿着蜿蜒曲折的河流,已跋涉了两个时辰。这片胡杨林,仿佛是天然迷宫。即便是沿江而行,道路也极其难走。时而开阔,时而狭窄,时而平坦,时而沼泽遍布。行路之艰难,犹如攀越千重山峦。这番跋涉之下,赵昊的身体明显有些吃不消,步伐显得有些踉跄。与其他三人相比,他的体能可差了太多。清河在被赵王认为义妹之前,也曾驰骋江湖,身怀绝学,行路如行云流水;凌寒霜身为皇城大夏的校尉,更是武艺高强,身法矫健;韩诗韵看似娇弱,实则也是武将世家的千金,巾帼不让须眉,身手不凡。而赵昊,唯一拿得出手的,便是与沈青衣共同修炼的“玉女穿梭”。用于赶路,显然是杯水车薪。再加上重伤初愈,整个人有气无力。虽不直面阳光炙烤,但闷热潮湿的环境更令人窒息。赵昊的额头已是汗如雨下,衣衫湿透,紧紧地贴在身上。然而祸不单行。就在这时,一旁的清河郡主,却突然起了玩心。她瞥了眼旁边的韩诗韵,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随后身形一晃,仿佛化作了一只轻盈的蝴蝶,飘然落到了赵昊的背上。“赵昊,我好累啊,你背着我嘛!”清河郡主的声音娇软无力,仿佛一阵微风吹过,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赵昊被这突如其来的重量压得一个趔趄,险些跌倒在地。他抬头望去,只见清河郡主那双明亮的眼睛正调皮地望着他,嘴角挂着一丝得意的微笑。凌寒霜见状,急忙上前一步。她拱手道:“郡主,您若是身体不适,属下来背着你。”清河郡主却是不依不饶,她疯狂地给凌寒霜使着眼色。凌寒霜虽然不解其意,但最终还是选择了退让。赵昊心中苦笑不已。他本已疲惫不堪,如今再加上清河郡主的体重,更是如负重担。这一天的路赶下来,险些要了赵昊半条命。天色渐暗,几人寻得一处较为平坦宽广的河畔,决定就地扎营。历经一天的艰难跋涉,几乎耗尽了赵昊所有的体力。此时他感觉全身被掏空,犹如风中残烛,无力地躺在铺满落叶的地上。目光涣散地望着不远处那三人忙碌的身影。只见凌寒霜轻车熟路地涉入河中,捕鱼为食。清河郡主与韩诗韵也各司其职。彼此间虽偶有争执,却也不失为旅途中的一抹亮色。清河郡主即便在这荒野之地,亦难掩其天生的娇贵傲气。时不时的就捉弄韩诗韵,试图给这位自诩为“情敌”的对手使些绊子。而韩诗韵的性格使然,只以为是自己真做的不好,连连道歉。赵昊拿这稍微一碰,就被打翻的醋坛子也没办法,只得苦笑。夜幕降临,星河低垂。林中雾气缭绕,四周兽鸣常起。夜幕下的森林仿佛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篝火熊熊,几人围坐,火光照亮了四人的脸庞。凌寒霜一边处理着鱼肉,一边关切地望着赵昊,轻声问道:“赵大人,您脸色怎这般苍白,莫非是伤口又发作了?”赵昊微微摇头,苦笑一声:“无妨,只是久未走动,身体有些吃不消罢了。”言罢,他瞥了一眼旁边故作无辜的清河郡主,心中不禁叹了口气。清河郡主亦收敛了玩闹之心,正色道:“赵昊,咱们若真的到了北元城池,又该如何是好?”“他们的服饰与我们大夏截然不同,怕是极易被人认出身份。”“更何况如今两国关系紧张,我们若是被北元人发现,恐怕是不太会优待咱们。”赵昊撇了撇嘴,又透过夜色看了眼这一眼望不到头的森林,想起白天的遭遇,赵昊不禁揶揄道:“别说这些了,我能不能活着走出这林子,如今看来都怕是个问题。”清河郡主显然没听出赵昊话中之意,只是娇怪的推了推他。“别闹了,到底怎么办?你办事这么周密,肯定早就考虑好了吧?”赵昊闻言,不禁叹了口气。他确实曾考虑过这个问题,但世事难料,他所能做的也只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赵昊摸出腰间的一块令牌。只见这令牌上刻着奇异的文字,与大夏的文字截然不同,材质似是兽骨,显得古朴神秘。他轻轻颠了颠这令牌,道:“我与北元人也算有些交情,这是他们右贤王耶律洪当初赠予我的。”“他曾言,只要我持有此令牌,便可在北元畅通无阻。”清河郡主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之色,道:“你还有这种宝贝?真是太好了!”说着,她便欲伸手去取那令牌,却被赵昊巧妙地避开了。赵昊收起令牌,沉声道:“不过,这令牌虽好,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打算用。”清河郡主不解地问:“为何?”赵昊叹了口气:“当初耶律洪赠我此令牌时,我还只是皇城中的一名普通太监。”“而今,他们大军败于我手,怕是我的名字在北元已经人尽皆知,不知有多少人对我恨之入骨。”“若我贸然亮出这令牌,岂不是自投罗网?到时候暗杀、下毒等手段层出不穷。”“更何况如今我们又无护卫相随,恐怕难以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