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英听罢咋舌,这反应却令肇一惊奇,不禁询问,“姐姐,按说谷地出身前朝内廷,对此应当不足为奇才是,这玩意杀人于无形,最是隐蔽。”
彩英不觉冒犯,柔和道,“虽不到响彻决战时,若你们想知道谷地,我自然言无不尽。”
她对着青年染尽好奇的眉眼,“我只擅长武艺,但有一说一,我这鞭功的师从,勿论民间、江湖都无从查实,至于药理医理,夫人想必还记得,谷中,仅有一人擅长。”
盼妤匆匆点点头,又横手一拦,“这会推心置腹个什么劲,你往下说。”
肇一撇撇嘴,眼神里的清亮立刻褪去,却也老老实实。
“他死前全身被搜,衣襟内衬都有扯动痕迹,我是一无所获。”
“关于他尸体的疑点——”肇一舔舔唇面,脸上罕见露出几丝困惑。
“第一,雨浇梅花是宫中密刑,民间、江湖,知之者甚少,他被内廷人所杀,这么多内廷,归属哪个?”
“第二,此法只是不留痕迹,但前提人得先束手就擒,他活着时对凶手并无防备,继续抽丝剥茧,便是熟人作案,与他相熟、出自内廷,是谁?”
“第三,他尸体死而不僵,肌理柔软,却又不是中毒,这本身就令我暂不得其解。”
“最后便是,若初见便是案发现场,尸体周遭水渍如何来的?我还没办法查实。”
盼妤安静听罢,冲着他说到哪就地打断,“无法查实的意思,就是水中无恙?”
青年微微嘟嘴,“平平无奇而正常的水渍。”
勘验尸首都能累积如此多无法解决的谜团,一想到肇一还是各中好手,盼妤不觉又开始抱胸横走,“你这边呢?”
“我负责收集相关人等的举止出行,居然也,没瞧出异常。”
盼妤终于朝彩英一瞪,“怎么可能?”
彩英苦笑,于是慢慢道来。
“其实,方才你们讨论这水渍时我不便插话,这水渍不但无恙,出现也极为正常。”
盼妤和肇一居然不约而同做了个挑眉表示狐疑的动作。
彩英抿唇,“马伯亦身死当晚,只见了三个人,幕僚、曲仲明,以及司徒国主。”
“除面见国主是在大营刑房,见另外二人便在帐中,会见时皆有护卫随侍,此后皆证明未闻异常,见过三人后,他即在房中沐浴,这水渍有可能——”
“是洗澡水?”肇一反问的语调极是阴阳怪气,冲口就问,“尸体着身的衣装全然湿透,推论起来与事实完全相悖。”
盼妤无声叹息,心中不禁称是。
根据彩英的考据,马伯亦沐浴许久后,帐中不但有响动还有他本人人声,水渍若是洗澡水,如何能湿透衣装?
“雨浇梅花”极为耗时,又是个慢刑,人在窒息过程时难免挣扎,除非护卫撒谎,又如何能做到悄无声息?
“他沐浴,向来在自己帐中?间隔是否如常?”
盼妤身后飘来轻淡问语,彩英不敢迟疑,答中含了几分恭谨,“间隔倒是如常,不过,马伯亦在自己帐中沐浴,并非从一始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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