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妤拿出这几日断断续续传来的讯息,“不止这些,还有他们身上的硝石气味。”
女人自行面色发白,拧眉低呼,“硝石,让我只想到火药。”
薛纹凛闭目养神,不咸不淡地解惑,“你心中的猜测恐怕要应验。泛黑腥臭还有四叶水草,是城西河道那片滩涂独有。”
“而泛红具腐蚀性的淤泥,有这些特征的泥土味道极苦,应当在前次我们行船逃离的城墙附近。”
盼妤不由得揪紧手中没送出去的披风,“这城池已然失控,能弄到火药倒不是难事。若加此联想,彩英的推测或也为真,谷中精英正在撤离,或者往关隘集结。”
薛纹凛薄唇翕动,却不发声只是缓缓掀抬眼帘,视线极不耐地扫视周围,又恹恹闭眼。
她当然能一眼看出这人正哪里难受,但当下自己又如何敢提?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无谓的担忧徒给行动卸力,届时薛纹凛非但不感动,反是适得其反。
盼妤只好尽量避开此类话题,看到也强行按捺心意。
这悬空密室开凿年代已久,内里空气环境封闭闷热,普通人呆个几天也算勉强,偏偏薛纹凛心肺两经上素有旧伤,这简直是哪里开洞气就往哪里漏。
前几日之所以不显形,那恐怕是薛纹凛神思精力全扑到如何安排行动谋略上,待一切就绪,心神骤然松弛,体内外各种不适应难免立竿见影。
薛纹凛有一下没一下轻轻弱弱地干咳,两颊渐渐泛起薄红,看得盼妤心头一会松一会紧。
她本就同坐在石板床上,这时往他跟前跪挪了两步,小心翼翼肩并肩靠着。
她斜眼偷偷一面描着那副昳丽的眉容,一面讷讷地试探,“我们既能里应外合,你应偏靠后方,轻易不要出手不行么?”
她问着问着转而无奈,“我如今想破头都想不通自己为何会跟来。”
“不不,我不是自己害怕——”
薛纹凛却在此时蓦地睁开眼,朝她寡淡地瞥了瞥。
盼妤大感挫败,无奈又无语,“你别用这种眼神故意捉弄我,我知道你还不至于连我这层意思都不能意会。”
薛纹凛果然浅浅呵笑,话中竟鲜少含着宽慰,“阿妤,仔细想想,我也别无选择。”
他继而发出悠长轻叹,看向女人的眼神里也盈满柔和的气息,“我们早无悲天悯人的心境,而扶护百姓、扞卫朝廷也并非肩上责任,但——”
那双狭长幽深的凤眸氤氲流光,“前朝隐患是过去留下的烂摊子,皇帝和阿恒属于全新的一代,他们无需为从前的龌龊浪费心力。”
“前朝之所以不忿、不服、不灭,无非欺旧将去矣、朝局更迭,既如此,怎能坐视不理?”
盼妤听罢只觉心中苦涩,“忧国忧民时你从来都占理。但不知,从前我每每做下那些糟心事伤你心时,你却无这般口才。”
薛纹凛怔然静默,末了,嘴角隐隐弯起弧度。
他听出盼妤的自嘲和懊悔,甚至如今,他能对此报以宽宥释然的态度。
他们彼此都明白,过去二人之所以争执冷战,其源头从来与忧国忧民无关,那些有关情感的抽丝剥茧与牵拨拉扯,都是为自己的付出与得到寻求一个公平与结果。
但情之一字里,哪儿来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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