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纹凛不禁有些埋怨自己在此时神游天外。
他回神吁口气,听得出司徒扬歌是为哄自己高兴特地问的,于是勉强振作精神朝岸边极目远眺,略略修整精神。
“我们落地后不宜流连风景,你须令禁卫查探彩英是否脱险。若按照约定,我们该在原地多呆一日确定她安全,且云乐既已另辟蹊径出城,不妨好好等他消息。”
船舶因风不止而一顿摇晃,司徒扬歌好不容易稳住身躯,自失一笑。
“我是那种不顾属下死活的人么?放心吧,那只小云雀可是经过精心栽培,我懂惜才。”
薛纹凛不以为然地摇头,“属下归属下,他也有他的人生,能全一些是一些。”
司徒扬歌听得一愣又马上颔首,虽笑容淡了,眼神里却盈溢感慨。
“你从前比我爱才惜才更甚,但每每我总嫌你闷葫芦不就嘴,如今竟越发心地慈软。”
此刻无异于生死攸关之际,薛纹凛不关心诸位生死,先替属下关心人生良缘。
莫不是因为在场诸位不再年轻新鲜,不稀罕关心么?
司徒扬歌想想就忍不住地乐,轻微扑哧一声,手按住薛纹凛肩膀示意不许乱动。
再往旁边看去,那恐怕要憋出内伤的“太后”娘娘正要站不站晃悠得厉害。
司徒扬歌立刻回想方才几席话中,薛纹凛仿佛丝毫没有正面回应过这位娘娘的情绪发作。
这么一想起来就更乐了,他甚至故作关心地凑近。
“夫人仿佛坐不惯船啊,若需要扶一把尽管说,我俩谁跟谁呢,千万别客气!”
这种猪都听得出来的恶意反话自然不能理会。
盼妤一言不发抿紧嘴,只顾迫切地抽身离船,转身只给后边一个纤薄背影,倒看不出来生气没生气。
“主上,您先上船吧!”船尾的禁卫讷讷地建议,语气莫名有些紧绷。
司徒扬歌正值心情舒畅,压根没注意禁卫状态,随口就答,“无妨,你们只管看顾好他,我会自己看着办的。”
他顺手往薛纹凛这一指,也没发现那禁卫根本没有认真应承,司徒扬歌全然没在意,倒是薛纹凛有意无意朝船尾多瞟了两眼。
“扬歌,你慢着。”
浅浪拍打着船身,禁卫手持好了绳索,司徒扬歌左右看了看,打定主意冲头阵,只是蓦地被薛纹凛从身后叫住,返身时不免疑惑。
盼妤也转身回望,她不可能错过薛纹凛身上任何细节,方才不过眼不见为净罢了。
薛纹凛见四目凝焦而视,神色倒是平静,一时看不出要传递什么情绪。
“出山之初,你原本打算将我带去东阳行宫,对么?”
司徒扬歌不明所以,怔怔地应声,余光瞥见船尾的禁卫先站起了身。
薛纹凛不改声调面容地又问,“那般鹿,如何被你指使到城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