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护卫来报,老夫人凝眉不悦,一股说不出的异样在心底泛起涟漪,她扬声重复,“云哥儿说时辰还未到?”今夜非比寻常,她连带话护卫都特地挑选了机灵的。
而那个跟在自己身后追随多载的青年,竟然第一次绵软地回绝自己,不是回答“马上来”而是说“时辰还未到”。
难道是因为女人么?稍显浑浊的瞳孔迟钝地看着护卫,一脸高深莫测。
“当时,他在做什么?”
护卫打了个激灵,其实对老夫人的反应有所预料,他思索片刻,顾自说了些自己所见,“没做什么,但满脸怒气冲冲,那对夫妻倒坐在刑具旁,男的身上有新伤。
“彩英姐。。。。。。也面容不佳,两人大约还有芥蒂,也不怎么搭理我。只在回应我时,大哥十分关注那对夫妻的反应。”
老夫人眉心皮肤向上微抬,现出鲜明的褶皱,听过话后逐渐紧绷的神态反而一松,嘴上却忍不住责难。
“偏偏要在这关键之日犯浑,料他兢兢业业、恪尽职守,没成想还是受儿女情长所累得个俗物。”
护卫们惴惴不语,听她下了死令,“去将彩英先带回来,我写个手令,你带给云哥儿,令他抛下一切,带着彩英速速就位,今日还是换防日,万事都不容出任何岔子。”
刚提笔,那负责守卫刑房的护卫疾跑进来,撑着双膝气喘吁吁。
“老,老夫人,出事了,大哥在对那对夫妻用刑!”
“这小兔崽子想造什么幺蛾子?!”老夫人的拐杖猛地捶地。
护卫擦擦汗,神色慌张,“那公子哥不知说了什么话,大哥登时就发大怒,彩英姐从旁劝了两句,说——”
“她说什么?”
惶恐的青年不敢直视老夫人幽深的眸光,“说:不要迁怒无辜,横竖老夫人只是,只是为了用人放心些才乱点鸳鸯。这人但凡真有情报没吐干净,也不该着急一时。”
老夫人抿嘴沉身靠坐了下去,摇头自语,“有怨念也是应该。”
护卫又小心谨慎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条,双手呈上。
老夫人搣开后,看着纸条上寥寥几字陷入沉默,满屋子人不敢说话,就见老人蹙眉将纸条放在桌上,疲惫地挥了挥手。
“后来老夫人没给准话,我哪会触那个霉头,赶紧一溜回来了。”守卫蹲在送餐食的小门口,饱含抱怨地向里头倾诉。
他这会也管不了许多,眼见月升日落,天都快黑了,大哥无动静权且正常,但离换防还剩不到一炷香时辰,里头这位大姐至今也没给句话啊。
换防使云桥进入最薄弱时节,届时被贼人利用借机出山可怎么好?
“没有达到目的,他为什么要出山?”一门之隔里,彩英声音微冷。
护卫蹲在地上,用枯枝扒拉着地上的黏土陷入迷茫,“他的目的会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