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头巷尾,庙堂之上,无一不愤恨嗤骂,要求正本清源,诛杀先皇剩下的这唯一儿子。
“如此歹毒之人,虽是先皇唯余之后,却实属难堪大任,我天启怎能交至如此品行之人手中,岂不是要亡我天启,害我天启子民。”
朝堂之上,臣子纷纷附议,要怀王为了黎民苍生,登基为帝!
亦有那先皇派,虽心中不服,可大局已定,环堵萧然,为保性命,只能缄口不言。
一时间,怀王继位名正言顺,众望所归。
怀王作为皇室亲王,担萧氏江山之大任,肃清党逆,责有攸归,于太和殿称帝,率土同庆!
所涉谋逆之臣,由大理寺少卿余修监察,一一下狱,天启迎来了三年大赦,所有人都欢欣鼓舞,可唯有宋薇,日日早出晚归,枯守城门!
她手腕上,脖颈上,都被白布包裹,脸色莹白,憔悴的仿佛瓷娃娃般,一碰即碎。
七日前,新帝派禁军前往华州支援。
京武卫两千余人,却只带回十人不到。
三队李樊拼死杀出温家兵包围,将姚辰平安送回,其余人为三队争取时间,战死华州。
姚辰被接入宫,新帝连夜下旨,宣其身份,立为储君。
所有人都在庆贺,华州一事,仿佛就那么被揭了过去。
所有人都只一时哀思悲痛,转眼却又都抛诸脑后,唯独那些于华州丧夫丧子之人,难以脱离其中。
宋薇收到消息,一度想遵当日之诺,生死相依,却都被姚淑及时拦住。
“薇薇,你不能死,他苦心积虑谋划,就是要你好好活着,你肚子里有他生命的延续,便算是为了他,也要将他唯一血脉抚养长大才是。”
宋薇呆呆看着姚淑,蓦地想起了很多事,他待她如珠如宝,遂她从不曾对他生疑。
那碗每次事后的参汤,以及后来,哪怕局势突变,窝居小院,他带着伤势,也夜夜娇宠,原来,都是早有预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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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她承载着他们两个人的命,原是此意。
姚淑,“他离开前,找过我,有句话让我转告你。”
姚淑看着宋薇,心疼不已,“他说,他此行为,属实自私,他也盼你余生欢喜,另觅良人,可…亦知你倔强,一根筋认死理,所以…若有万一,望你哪怕为了孩子,好好活着。”
宋薇不接话,看着城外道路的视线却逐渐模糊。
“姚姐姐,你放心,我不会寻死了,尸体一日不曾找到,我就认定他还活着。”
宋薇手覆在腹部,回头勉强一笑,“辰儿被封为太子,你不进宫看护着,不怕那些女人对辰儿不利吗?”
姚淑悲伤的眸子暗了暗,“还是不了,一个太子的生母,怎能是一个贱婢呢,我的存在,只会是他们父子二人的污点。”
就这样,也挺好,圣心如渊,恩宠难测,至少如今,他会念在抢走辰儿与昔日情分上,善待辰儿几分。
正此时,程老三匆匆忙忙跑了过来,“夫人,姚姑娘。”
宋薇看了他一眼,“有什么事说吧,姚姐姐不是外人。”
程老三抿了抿唇,才开口,“余大人派了人传话,称…温国公的尸体找着了,已秘密运至城外,问您可要去看一眼,若是不,就同那些士兵一起烧了。”
温家身负谋逆大罪,依律法,温国公尸体都回不得京城,连落叶归根都不能够。
可宋薇有一点始终想不明白,那些温家兵为何会对温国公下毒手,难不成他们只听命于温安?
宋薇捶了捶麻了的腿,慢慢站起了身,“去看看吧。”
毕竟是他的父亲,又为了救他而死。
一辆马车出了城,朝焚烧尸体那奔去,余修一身官服,正指挥着官差们搬扛尸体。
宋薇一下车,就被那味道冲的呕吐不止,余修连忙走了过去,“人在后面呢,你怎么到这来了?”
宋薇摇了摇头,目光在那些个残缺不全的尸体扫过,“有没有…有没有找到他?”
余修摇了摇头,“都翻遍了,没有。”
宋薇似是松了口气,不知该悲还是该喜,“那赵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