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莱茵生命的无数个日日夜夜里,达克霍姆·海灵顿经常彻夜无眠。他每个晚上都会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想着自己在医学院毕业时的满腔热血,想着自己刚踏入医生岗位时许下的诺言,想着自己参与的那些实验,想着那些实验体麻木的脸。
他一直在问自己,自己是否还是个医生,是否还是个科学研究员。每当那时候,他的双手都会隐隐作痛。
那是将稀释源石试剂注入到瓦伦丁身体里的双手,那是将一名孩子推下深渊的双手。
但是他不得不那么做。
快乐吗?不快乐?为什么?为了生活。
加入莱茵生命的头几年是海灵顿医生最快乐的时光。那时候他刚毕业,沉浸在事业爱情双收的喜悦之中,工作也涉及不到这些违反伦理的实验。
但时间一长,这个世界就露出了它本来的面目,毫不留情的对跨入中年的海灵顿医生宣泄着压力。房贷、车贷、学费、保险……大量的经济压力让他在短短数个月就熬白了头发,整个人仿佛瞬间老了几十岁。
哥伦比亚是自由的国度,但自由需要代价,需要散发着油墨清香的票子。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将视线放在了莱茵生命的秘密实验中,放在了那张违反人理但能带来巨大经济收益的合同上。
每个莱茵生命的高级研究员都有选择参加进实验的权力,他们只需要签署几个合同就行了。虽然日常的实验对象变成了活生生的人,但他们的薪资水平也会得到质的飞跃。
一开始时,海灵顿跟大多数同事一样对这种实验感到不齿,他甚至参与了一场莱茵生命内部对该实验的罢工行动。但人体实验仍在继续,海灵顿等人的反抗没有起到任何的效果,反而让自己失去了很多薪水。
他们在生活的压力下又回到了岗位之上,无视了实验室内部那些践踏人理的实验,做好手头的工作。
但最后,那个看不起人体实验的海灵顿医生,跟大多数人一样还是向现实低了头。
这段时间,海灵顿医生一直在思考自己的所作所为,想着自己本心。看到银行卡里多出来的数字时,他感觉不到任何的喜悦,只觉得难受。
终于,在彻底坠入深渊前,他选择了离开。
离开这个让他放下医者本心的地方,离开这个亵渎生命的地方。
这也是他来到瓦伦丁住处的原因。他想在离开之前向瓦伦丁道歉,即便是不被原谅,也能让他内心好受一些。
值得庆幸的是,瓦伦丁,或者说现在的瓦伦丁根本不在意这件事。他只在意从海灵顿医生口中的重要信息。
毕竟现在的海灵顿医生口中说出的每一句话都违反了保密协议。
“你说到上面让你们寻找医疗源石技艺的感染者,然后你们找到了我,把我带到这里来进行试验。”瓦伦丁开口提醒了一句面前的这位猛男医生。
海灵顿医生的样子有些窘迫,不过他还是很快就调整过来继续讲了下去:“是的,我们发现了你。或许你已经忘记,但是你曾经做过的事可以说是伟大。”
“我们是在萨卡兹外围的一个城镇发现你的,那时候你正在利用你的源石技艺对别人进行治疗。我们赶到时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惊动你,而是驻扎下来在暗中观察,顺便收集一些数据。”
讲到这里,海灵顿医生的语气发生了变化,充满了惊喜和愉悦:“你在短短的三天内医治了一百零五名伤者,而且伤者大多是刀伤和箭伤,甚至有几名受到铳击的伤者。我们在你把他们医治好的一天后对他们进行调查,发现刀伤箭伤的患者伤口已经留疤基本痊愈,那几名铳伤患者的伤口感染程度也得到了有效抑制,你甚至帮他们取出了伤口中的弹头!”
瓦伦丁听的一愣一愣的,整个人都陷入了懵逼状态。
卧槽我原来有这么DIO?
这哥们原名是不是叫华佗?
“恩……啊那个,海灵顿医生。”瓦伦丁打断了他的演讲:“那个我当时是怎么医治病人的你能跟我说说么?我记不起来了。”
“……”
海灵顿医生顿时失言,许久才憋出来一句话:“像你失忆这么彻底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
瓦伦丁尴尬地挠了挠头,露出一个抱歉的微笑。
没办法啊……魂穿之后没有继承这具身体原主人的记忆实在是很蛋疼的一件事。
“源石技艺释放是需要源石媒介的,这里并没有源石媒介。”海灵顿医生开始了耐心的讲解:“当你接触到源石媒介后,你体内会出现一股力量,这股力量你能很明显的感觉到它,这股力量就是属于你的源石技艺。”
“源石媒介,也就是法杖就像一串钥匙,它打开了你体内封印着源石技艺的大门,让你的力量得以涌现。然后,你就会发现你可以很轻松地控制这股力量。”
“当然,对于感染者来说,不需要法杖也能施法,但是这样释放出来的法术一般强度很低,并不实用。”
瓦伦丁挠了挠头。老实说他并没听懂,毕竟以前一直是生活在社会主义光辉下的五好青年,从没接触过设么牛鬼蛇神的事情,即便是海灵顿医生讲的再怎么通俗易懂也明白不了那种感觉,除非他能亲手试一次。
不过莱茵生命不可能会给他一根法杖让他随便去施展源石技艺,至少要是在可控的实验状态下。
瓦伦丁一想到那天被捆绑在床上的情景就发憷。不过联想到海灵顿医生对自己的态度,瓦伦丁心里还是有点底的,毕竟不会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