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江姩下马车,避了避那位叫着‘来买哟’的小贩,然后往家走。
宋煜从车帘内里望着沈父热情招待肃王,以及沈江姩回家,一家人和美的画面,他很有些多余之感,他靠在车壁,将手臂掩在额际,颤动长睫,久久不言。
罢了,总之月底才庆功宴,再找机会知会她吧,她今日这样忙碌,和家人会有说不完的家常话,他也插不进去话了,没有人欢迎他,沈父也忌惮他,并不会如对肃王那般随便亲和。
沈江姩前脚刚迈进门槛,便听一道熟悉的声音道:“沈江姩,是你啊。你家在这里住。”
沈江姩回头,见竟是多日不见的易缪,“易大哥,好久不见。你一早何去啊?”
说着,步下阶来和易缪寒暄,她始终感恩易缪起初为她打抱不平,重伤周芸贤、翁氏、尤氏,以及在她从周府携款潜逃那日收留她的丫鬟和妹妹。
易缪嘴角微微一沉,“沈江姩,我来找你。”
“找我?何事?”沈江姩微笑却不解。
易缪说,“可否借一步说话?”
“唔,好。”沈江姩说着,便和易缪往路边走,那边有辆大马车,想是易缪的车子。
正走着,突然之间,手臂被易缪紧紧攥住,往马车上推。
沈江姩大感不妙,易缪在挟持她。
“姩姩!”
宋煜一直观察这边情形,没有离开,眼见着落单的沈江姩被易缪往马车上推,他箭一般纵下车来,来到近处,掌风震开易缪,随即将沈江姩后心衣物猛然攥住,把沈江姩从马车上提下,掩在身后。
嗤的一声。
猝不及防之间。
沈江姩在宋煜胸膛后心,看见一柄长剑透心刺透过来,剑尖上还滴着鲜血。
而剑柄握在易缪的手中,易缪眼底有种浓重恨意,他狠狠将剑抽了出去。
“殿下!保护殿下!”谢锦嘶声命令暗卫。
宋煜高大的身体猛地一僵,下意识护着沈江姩后撤,使他及时赶来的暗卫、谢锦等人与易缪诸人缠斗在一起。
沈江姩抬手捂住宋煜后心伤口,宋煜缓缓回身,对她言道:“别怕,有孤王在,不会有事。”
说着,宋煜口中涌出鲜血,高大的身体轰然倒地。
沈江姩坐在地上,使宋煜的头首枕在她的手臂,宋煜的鲜血把地面蜿蜒做一条小溪,他抬手想去摸一模沈江姩的脸,他牵唇艰难的笑笑,从衣襟掏出那个被他从护城河畔捡回的小盒子,递给沈江姩,“给。”
沈江姩原以为此生都见不到这承载她太多爱念的小盒子,乍然看见,她肩头一僵,颤手接过,“你淌水捡了。”
宋煜咳嗽一下,口中喷出一口鲜血,“不要生气了,好吗。”
“宋煜!”沈江姩颤着手用帕子捂住他的心口,发现他没有用护心镜,她猛然一惊,他的护心镜在那个短短的半个时辰的会面时给了她,伤口就在心脏位置,沈江姩嘶声叫道:“爹,阿爹,快来给宋煜看伤。”
沈江姩终于在晨曦中看见宋煜鬓角雪发,半年不见,他怎么生出了白发?
宋煜的手颓然垂下,失去意识。
“醒来,”沈江姩抚摸着他的发丝,“宋煜,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