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富贵在街上晃悠了一天,没有找到满意的差事,眼看天色渐晚,他心中不免有些惴惴不安:那梦境如此真实,今晚可千万别再做一样的梦了。
但事与愿违,入睡后的刘富贵又一次回到那片坟地,梦中的一切和昨夜一模一样,鼠头人身的怪物尖啸着伸爪扑向他,眼中透着无穷的怨毒愤恨。
只怕这怪物真是黄鼠狼化成的厉鬼,只为索命而来,刘富贵反抗不得,近乎绝望。
眼看怪物的黑爪就要插进喉咙。
正这时,一位白衣女子突然凭空出现,背对着刘富贵迎向黄鼠狼,三两下便将那怪物打成黑烟,消散不见。
刘富贵欣喜万分,只道是神仙中人前来搭救,倒头便拜:“多谢神仙姑娘相救。”
白衣女子依旧背对着他,口吐幽兰道:“我只能救你一次,却救不了你第二次,等这精怪明晚再来寻你,我也无能为力,你必死无疑。”
听闻那怪物明晚还要再来,刘富贵胆颤心惊,他还没尝到生活的甜头,哪肯轻易赴死,急忙问道:“这是为何?”
白衣女子似有些愁绪,叹口气说道:“我被妖人所害,身体被它镇压在地底不得解脱,想救你却是有心无力。你若真想活命,明日天黑回到这片坟地,顺着那座插着骨头的坟堆往下挖,将棺中女子头上的黄符揭下烧掉,我自能脱得困境。莫说是小小一只黄鼠狼,就是多上十倍百倍,我也保你无恙。”
刘富贵方才被这白衣女子所救,此时自然对她的话深信不疑,连连应道:“我一定去,我一定去。”
他说着起身走上前去,想一睹女子真容,奇怪的是,无论他怎么围着女子转,始终看不到她的正脸。。。。。。
转天一早,刘富贵从梦中醒来,浑身酸软无力,回想起那女子所说的话,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但如果不按她说的做,只怕自己这条小命撑不过今晚。
纠结一番后,他还是决定回坟地博一线生机。
正午时分,刘富贵带着洋铲,魂不守舍往城外走去。
刚出城,迎面走来一位穿着青色道袍的老道士,那老头一看见刘富贵跟见了鬼似的,瞪着牛眼拦住刘富贵去路:“小兄弟,恐怕你今日要遭遇不测。”
刘富贵见这老头邋里邋遢,乱糟糟的胡须上还粘着饭粒,以为遇到了江湖骗子。
他没好气说道:“你这贼道士怎的无端咒我,我身无分文你莫要框我,另寻富贵人家去吧。”
老道士见他不信,说:“你这两天是不是梦到有东西向你索命?”
这句话犹如滚滚惊雷,震得刘富贵呆立当场,他结结巴巴道:“你,你怎知道?”
原来这貌不惊人的老头是南省有名的天师,一身本事深不可测,他见刘富贵头顶笼罩黑气,一身阳气失了大半,心中早已跟明镜似的,眼前这个少年必定是被鬼怪所缠。
老道士抚须轻笑,“你要想活命,就将事情缘由告知于我。”
刘富贵这下哪还敢怠慢,收起轻视之心,忙把这两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老道,从前夜遇到黄鼠狼,到昨晚白衣女子相救,不敢漏过半点。
老道士听完后沉吟一番,说道:“有了!你且随我来。”
刘富贵跟着老道重新回到城里,走了一段,来到一家寿衣店。
这店里兼卖一些纸人纸马,大白天看着也有些阴森。
扎纸师傅按照老道的要求给刘富贵扎了个白纸裱糊的纸人,又用水彩上了色,远远看去还真跟刘富贵有七分相似。
老道让他咬破舌尖,将舌尖血涂抹在纸人心口,又拔了他三根头发包在黄纸里,一并塞进了纸人口中。
刘富贵虽满心疑虑,但如今活命的机会全寄托在这老道身上,只得任由他施为。
两人拿了纸人就往城外走去,天还没黑,就已到了十里亭。
二人坐在凉亭中歇息,老道士交待道:“等天一黑,你就将纸人烧了,它会代你偿命给黄鼠狼,因果一了,那畜生日后也不会再来寻你麻烦。”
刘富贵连连点头答应,老道继续说:“我观这片坟地尸气冲天,你口中所说的白衣女子必是棺中女尸所化的鬼魅,只不过有东西镇压着暂时出不来,你待会儿将棺材打开,莫要动里面任何东西。”
刘富贵连声应是,那白衣仙子原来是女鬼,它倒是阴险诡诈,想出这么个办法来诓骗我,只怕符文一揭下来,第一个死的就是我自己吧,他想到此处,心中后怕不已。
天黑后,刘富贵依言将纸人烧去,随后壮着胆子拿起洋铲开始挖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