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收费的客户赠礼。”
“那么好心?你?”路明非斜眼看着路鸣泽。
“我。”路鸣泽微笑,此刻这个小魔鬼脸上,那份纯良的笑容就像晨曦绿叶,面对这笑容,就算你知道他一肚子坏水儿也没法恨他。
“这个世界上,只有我始终跟你是一心的,因为……你是我哥哥啊。”他居然伸手,轻轻摸了摸路明非的额头。
“摸什么摸什么?辣椒油都蹭我脸上了!”路明非大声说。
但在路鸣泽的手触到他额头的瞬间,他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暖。绝不是因为端过豆腐脑的手自然带着热气,而是有实质般的暖流从路鸣泽的手心流入他的身体。那种简单而自然的接触,好像在梦里有过几千几万次,摸摸你的额头,说……哥哥。
其实翻回头去想,这个鬼鬼捣捣的大男孩一次也没有害过自己。每一次走投无路的时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恺撒诺诺楚子航都帮不上忙,只有这个魔鬼版的路鸣泽始终守候在自己身边。只要你愿意跟他做交易,他就一定帮你,就像整个世界上……最亲的人。
“这次的临时言灵,‘showmethemoney’。在《星际争霸》里,输入这个作弊码会为你增加一万的矿石和燃气,这个言灵则会为你增加一万美元的财产,可以重复使用。”路鸣泽把手收了回去。
“我说,我回馈客户那么频繁,你能不能有点重要的事情召唤我一下啊?”他从床上跳了下去,轻手轻脚地走向门边,在门边回过头来,“不过我猜很快就有了,危险离你不远,保持警惕,那部手机要始终带在身边,有事短信联系。哦,对了,前台有人给你留了字条,我顺路给你带上来了,就在餐车上。”
他在背后关上了门。
随着门锁扣合的“啪嗒”一声,路明非一个激灵,一切恢复了正常。
还是那间酒店客房,还是温暖的晨曦透过白纱窗帘,但有些细节不一样了,路明非身边出现了楚子航躺过的凹陷,夏弥那张床上的被子乱糟糟的,根本没叠。桌子上散落着剥下来的橙子皮,夏弥的白色棉睡衣搭在椅背上,上面黏着一张黄色的速记贴:“明非师兄,我们有事先出去了,给你叫了中式早餐,油条豆腐脑。”落款画了一个猫头,夏弥的签名居然是个猫头。
只是细微的变化,那种身处梦境中、对世界的生疏感消失了。
餐车还在,碗里还有没吃完的豆腐脑,细腻白嫩,洒着鲜香的辣麻油、榨菜细丝儿、海虾仁、芝麻和香醋,餐盘里半根油条,热气儿还没散。这次路鸣泽居然没有整他。
忽然觉得很想哭,不知道为什么……还想打喷嚏……
路明非深深吸气,打出一个惊天动地的喷嚏,眼泪哗哗地往下流。如果这泪水是因为悲伤,他的悲伤一定像大海一样广阔,但不是,是因为油条上抹的一条红色酱汁。
辣劲儿十足的朝天椒酱!
“你妹啊!有吃油条配朝天椒酱的么?路鸣泽你够狠!”路明非一边抹泪,一边幻听到那个腹黑的小魔鬼出门之后得意的大笑。
“再信他我就是他生的!”路明非擦着嘴从洗手间里出来,心里发誓。路鸣泽抹朝天椒酱就像抹花生酱似的,厚厚一层,他就着冷水狂漱了十分钟口。
“既然早饭是耍我的……那加钱的言灵也靠不住吧?”路明非琢磨。况且这言灵要怎么用?对着空气大喊,“showmethemoney”,然后就有送快递的大叔送一个装钱的邮包给他?而且可以重复使用,要是他喊一百遍就是一百万美元,那还不得一辆运钞车停在酒店门口?
一只淡黄色的信封放在餐车上,信封上用漂亮的花体写着,“RicardoM。lu”。
“DearRicardo:
这是一封任务邮件,请在收到这封邮件后立刻下楼,酒店门口有一辆黑色玛莎拉蒂轿车等你,伊利诺伊州车牌,车牌号‘CAS001’,任务细节车里的人会告诉你。”
信打印在一张Hyatt酒店的信纸上,如果不是落款处的签章,路明非一定会猜测这是路鸣泽耍他的。这种防伪徽章是卡塞尔学院专用,路明非上次看见它是在自己悲剧的成绩单上。
路明非跑出酒店,第一眼就看见了停在路边的黑色玛莎拉蒂。
这是和法拉利同店销售的名车,修长的机舱盖弧线凌厉,像是条跃出水面的鲨鱼,防窥视玻璃阻断了看向里面的视线。绝对是件拉风的玩具。路明非探头探脑往里看,猜测车里的人是谁,听说执行部的薪水相当丰厚,但是有钱到开着玛莎拉蒂执行任务,不知是何等风流人物。
黑色订制西装?锃明瓦亮的意大利皮鞋?抹了油能当镜子用的头发?说起来龙大概是很臭屁的一族,连他们的混血后代们都那么爱得瑟,学院的男男女女十有八九端着贵族派头,连楚子航也开着Panamera公干。要不然是个美女?旗袍开岔直到大腿根,尖细的高跟鞋,大波浪卷发?不对,那造型是国民党女特务专属……路明非胡思乱想。
车门自动弹开,差点撞上他的脑袋。他一猫腰钻了进去。
黑色订制西装,锃明瓦亮的意大利皮鞋,抹了油能当镜子用的头发,以及胸口那支鲜艳欲滴的红色玫瑰花。如果不是这家伙一头银发,看起来就是彻头彻尾的淫贼!加上银发之后是……老淫贼!
“校……校长!”路明非结结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