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秘也不含糊:“我在你家的时候,员外郎让一个高丽婢女给我递了个马扎,我想见见那个高丽婢女。”
“高丽婢?”
高丽婢其实就是新罗婢,与昆仑奴和菩萨蛮并称唐朝贵族的三大标配奴婢。
所谓昆仑奴是来自东南亚地区的黑人或者深棕色人种,吃苦耐劳能挨打,干活又有力气。
而新罗婢则因为专业素养强,懂得伺候人。
至于菩萨蛮,则来自于更远的中亚等地,充满了异域风情,虽然专业素养比不上新罗婢,但架不住更漂亮更吸引人。
宋家那些高丽婢都是用来伺候阿郎和诸位少郎君的。
唐时的奴婢可是私产,在贵族当中甚至成为相互赠送的礼物。
李秘一个外人,又不是什么尊贵身份,想要见宋家男人们的“禁脔”,这就有些不妥了。
宋芝芝虽然天真,但毕竟懂规矩,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回应。
李秘看得出她的顾虑,当即解释道:“这个案子还有些疑点,我只是向她求证一下,芝芝小娘子不必多想,小娘子若是不放心,可以在一旁看着听着。”
宋芝芝咬了咬下唇:“帮你可以,但有件事要你做。”
“你说。”
“你能不能不要一口一个小娘子,叫我芝芝就好……”
宋芝芝养尊处优,如同笼中金丝雀一般,原本还有草儿这个青梅竹马的玩伴陪着她,如今草儿也惨死了,她就更是孤独。
虽然已经十七八岁,但草儿之死,还是让她迎来了迟来的叛逆期,她渴望朋友,而不是长辈或者奴仆,更对一潭死水的千金小姐生活感到厌烦了。
“好,芝芝你先带我去见那个高丽婢女。”
“一个奴婢,何必去见她,叫她过来就行,你跟我走。”
宋芝芝也无二话,将李秘带到了自己的书房,虽然有家仆在门外候着,大门敞开,灯烛大亮,但毕竟是晚上,气氛也渐渐有些暧昧起来。
“芝芝你还真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大户人家的千金就是不一样!”
李秘在书房里看着,也忍不住感慨。
宋芝芝一脸愁容:“千金又有何用,连个小小的草儿也保护不住……”
说这话之时,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颈,上面依稀还能见到浅粉色的一道扼痕,受袭击时候的心理阴影又笼罩上来。
“草儿?这就是你和草儿?”
李秘看得那长案上摆着一幅仕女图,两个无忧无虑的女子,在花树之下玩耍,其中一个年幼些的,举着一个藤球,二人追闹嬉戏,兴高采烈,跃然纸上。
宋芝芝眼眶湿润,点了点头,摸了摸画纸,朝李秘道:
“这画是我有感而作,只是心情烦乱,尚未题诗,只觉得对不起草儿……”
“题诗?”
难怪李秘觉得总缺少那么一点味道,原来只有画而没有字。
“芝芝若是不嫌弃,我来题诗一首?”
李秘记得的诗词可是不少,但他又不混文坛,没必要做文抄公。
只是今夜毕竟得了宋芝芝帮忙,这小姑娘眼下正难过,少不得投桃报李,给她一些抚慰。
再者说了,宋芝芝是尹若兰的闺蜜,跟她相处得好一些,往后指不定还能多一条路。
宋芝芝果然双眸发亮:“那自是好的!”
李秘微闭双眸,陷入了沉思,搜索着记忆中的诗词,该用哪一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