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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给不起（第1页）

赵猎户欲言又止，看了前方的苏瑶一眼，这才叹气道：“苏老爷子，这肉是分给苏丫头的，我做不了主，你若是想拿这四十斤肉，先跟苏丫头说一声，她得同意我才能把肉分给你。”毕竟这是苏家的家事，他一个外人插不上手。若苏丫头真愿意分给苏老爷子，他也不必多说什么。苏老爷子嘟囔着：“这还需要问瑶姐儿，她向来孝顺，肯定会给我！”他信誓旦旦说完，似乎一点不怕拿不到肉，走到队伍前端。苏瑶正裹着外套同慕子期说话，“小七，你好些了吗，等分完肉回家，我给你上药。”慕子期穿着白棉布内衬，他低头看着苏瑶小腿处的伤口，一言不发。苏瑶疑惑抬头，正想问他怎么了，却见不远处有人喊她。“瑶姐儿！瑶姐儿！”声音由远到近，从人群中挤进一位老头，正是苏老爷子。他好不容易进来，看到苏瑶露在外面的脚踝，神情肉眼可见的嫌恶，“瑶姐儿，都给你说了，女孩子要注重名声，赶快把你的脚遮起来！”苏瑶披着外衣，低头看了看，外衣长度几乎把整个小腿遮住，只露出半个脚踝。她笑了，完全不在乎这点小事。“祖父，你找我有事？”苏老爷子看着苏瑶又瘦又小的身躯，整个人硬气了起来，完全不似在程氏面前的唯唯诺诺。他说话直接：“瑶姐儿，听村子里的人说，你这次猎杀野猪贡献大，给你分了四十斤野猪肉。”苏瑶疑惑地望了过去，那张小巧的脸抬起，看上去懵懵懂懂，很好拿捏。苏老爷子又说道：“这些年，苏家养你这么大，花费了不少精力，瑶姐儿，你若是个有情的人，是不是该多分点猪肉给你祖父尝尝？”他似乎很是笃定苏瑶会答应，毕竟瑶姐儿一向孝顺，没分家之前割草喂猪洗衣做饭打扫卫生样样都会，大部分家务活都是她和小张氏一起做的。往日里，瑶姐儿不敢拒绝他和程氏的命令，指啥做啥，像条勤奋的狗。现今也是一样。“祖父，你说得对，你是我的祖父，我应该分你点。”苏瑶点头微笑，“这样吧，等会儿杀猪，肉分下来了，我分你两斤野猪肉，你提回家尝尝鲜。”苏老爷子瞪大了眼，“两斤肉？”“祖父是觉得多了吗？”苏瑶无辜眨眨眼，“既然如此，那我只分你一斤！祖父不用这么客气，你往日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中呢。”确实，往日没分家的时候，苏老爷子和程氏两人一人唱白脸一人唱红脸。程氏看她不顺眼，时常打骂，苏老爷子偶尔看见，过来唱戏一般劝告两句就不管事了。苏老爷子气到了，指着手道：“瑶姐儿，你——”“祖父，我怎么了？难道你还是觉得太多了？那、那我分你半斤吧！”苏瑶顿时有些为难，“半斤肉，我不知道祖父你吃不吃的完，现在家里只剩下你一个人，没人给你做饭，真可怜啊！”她说完，好心劝说道：“祖父，你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能和祖母闹小脾气呢，把祖母撵到镇上去了呢？”苏老爷子没想到苏瑶变成现在这样，也是第一次见到这肉还有越分越少的！至于程氏，分明是她自己要闹脾气去了镇上，同他有什么关系。感受到了周围人的眼光，苏老爷子心情急躁，感觉全身上下仿佛被针刺一般，众人的眼神让他整个人火辣辣，躁得慌。他早就说过了，要收房子这件事不急，等他回来一起去，程氏自己这么急，现在让他骑虎难下。苏老爷子一辈子好面子，乡里乡亲看了过来，顿时小声道：“瑶姐儿，你祖母是去镇上探亲去了，你知道你大伯在镇上，我哪能把你祖母赶出去。”在分肉和名声面前，他选择了名声。“况且，这分得肉确实少了点。”苏瑶挑眉，这苏老爷子倒是有点意思，看似温和怕程氏，实际上一旦牵扯到自己，毫不犹豫把人推出去。如此好面子，倒是让人感觉到虚伪，虚伪得跟上次见面的苏业有些相似，不愧是一脉相承的血脉。“祖父，那你说你想要多少斤肉？”苏瑶说出这句话，苏老爷子的眼睛一瞬间亮了起来，好听的话瞬间从嘴里说出来，不见之前半分嫌恶。“瑶姐儿，祖父就知道你最孝顺，跟你哥哥相比，你勤奋又能干，虽说找了个野汉子没告诉祖父，其他地方祖父还是特别满意你的。”他满意点头，先是夸了苏瑶，之后在众人的眼光下挺了挺胸，特别是看到二狗子的表情，他自信道：“祖父要的不多，只要三十斤肉！瑶姐儿，你知道的，你三伯要结婚了，这三十斤肉刚好能解燃眉之急，如果你能把上次祖母给你的银子还给祖父就更好了。”他要求越提越多，似乎相信苏瑶会答应一样。苏老爷子是看着苏瑶长大的，对她的脾性知道得一清二楚。瑶姐儿向来懂事，怎么可能会违背他。在人群中看完全程的赵猎户似乎是预见了什么，叹了口气。苏丫头生在这样一个家，真是不幸！从小到大吃不了几口饭就要去干活，分家后瞧瞧饿成什么样了，瘦的跟个皮包一样骨，也没见得苏老爷子递上半分粮食来。程氏是个泼辣舍不得钱粮的，几天前因为苏丫头偷粮这件小事，要把小张氏一家全部从苏家村赶出去，时值秋风，要不是苏家宗祠显灵，估计苏丫头一家三口人早就冻死在路边了。近日，苏丫头好不容易在镇上找了个事儿做，明眼人都看见他们一家越过越好。苏老爷子就凑过来扒皮吸血。这样想的不止赵猎户一个，大家在苏家村兢兢业业生活了几十年，对苏老爷子的脾性甚是了解。平日里乡里乡亲的，苏老爷子爱面子，不似表面这样懦弱。这三十斤肉，苏瑶是不分也得分咯！二狗子在人群中笑得不怀好意，这贱丫头他早就观察好几天了，不是个安分守己的，短短几日不怕事不惹事，可不见得会这么容易就答应。果真，下一秒传来的是苏瑶果断的拒绝声。“祖父，这四十斤肉是我和相公用命换来的，你一开口就要三十斤，我给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