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姜且一点都不觉得意外。过河拆桥是他们夫妇俩惯用的手段。“出尔反尔难道就不让人寒心了?”姜且轻笑,“姜氏的确姓姜,但是谁的‘姜’,你们心里有数。”陶禧皮笑肉不笑,“你可以不把我放在眼里,但你别忘了,他是你父亲!”姜且笑容增大,“多亏您提醒,不然我差点忘了。”她视线从陶禧身上转到姜广涛那边,“这么多年,是您对我的照拂,才让我有了今天的‘幸福’日子。”姜广涛何尝听不出这话里的讽刺之意,忍着怒火,半点不觉的自己有错。“我为姜氏立下汗马功劳,你外公撒手人寰的时候,留下这么大一个烂摊子,没有我,就没有今天的姜氏。”“可姜氏并不曾亏待你,”在这件事情上,姜且半点不让,“你娶妻生子,平步青云,从一个普通人,眼神一变挤入了上流社会,过着令人艳羡的生活,您应该学会自足。”两人对视一样,陶禧脸色沉下来,“看来你是真容不下我们了?”“不是容不下,实在是爸爸年事已高,不宜操劳,以后你们就负责游山玩水,安享晚年。”姜且一字一顿,“有您陪在身边,我很放心。”“你——”看出她动真格的,陶禧有些慌了。姜氏看起来是姜广涛做主,可实际法人却是姜且,股份也是她占优势。老爷子死时就留了一手,说什么都不肯把公司留给姜广涛。所以这么多年,他们一直在防着姜且。没想到如今嫁进周家,翅膀硬了,竟然就想这么一脚把他们踢开?简直异想天开。见两人面色都不佳,姜且适可而止,没有逼的太狠。“我给你们时间考虑,还有不到三个月就到新年了,年后我会去公司召开董事会,到时候如果你们还是这样的态度,别怪我翻脸不认人。”她拎包就走,丝毫不拖泥带水。门打开,姜莱抱着小开心在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饭吃到一半小开心就嚷嚷着要出去,姜莱知道她要捅破这层窗户纸,也有意避开,却没想到回来的这样快。猝不及防的对视,两人都没开口。沉默过后,姜且牵着小开心上了车。她的身影刚走远,客厅里就传出了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姜莱两步走进去,发现自己的妈妈窝在爸爸怀里哭的正伤心,而爸爸虽然没落泪,脸色也难看的要命,连带着整个客厅的气氛,都变得无比压抑。见他进门,陶禧立马扑到他前面,“儿啊,你可千万要争气,姜且狼心狗肺,要把你爸爸从公司踢出去,从今往后,妈妈就指望你了——”就知道是她摊牌了,姜莱抱住陶禧,半晌后,才问了一句,“爸,何必呢?”姜广涛瞪眼,他知道,他和姜且穿一条裤子。“你是我的儿子,我若不给你挣下笔家业,以后你就要给人打一辈子工。”“打工有什么不好?”姜莱不以为然,“我只管拿我的工资,至于公司盈利还是亏损,都与我无关,多轻松啊。”姜广涛被这话气的不行,陶禧生怕他把对姜且的怒火牵连到自己儿子身上,忙站出来打圆场。“儿子,你爸爸不会害你,给别人当牛做马有什么好?我们辛苦了这么久,就是想给你挣一个好前程,将来再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千金,这才是你以后要过的日子,我的儿子,一定会是人中龙凤。”姜父稍稍消了气,也不容置喙说,“这件事你不必操心了,这丫头摆明了不把我放在眼里,我不会让她如愿的。”“您想做什么?”一股不好的预感欧诺个心底油然升起。姜父却不肯再透露了,“以后你不准再和她来往,就当没有这个姐姐。把你从周氏扫地出门,说不定就是她吹的枕头风。”“……”虽然不知道爸爸为什么对姜且这么多偏见,但这已经是刻在骨子里的偏见了。姜莱没有傻到浪费口舌去替姜且辩驳,话不投机半句多,她是什么样的人,他心里知道就够了。但有件事,他必须交代清楚。“从下周开始,我就去凌城工作了。”姜广涛愣住,陶禧抽泣声也一停,“怎么回事?”他言简意赅,“我高升了,去分公司做一把手。”夫妻俩面面相觑,全都傻眼了。——回到婚房时,周衍也在,余承正在他身边,捧着一份文件反复和他确认着什么。发现她的身影,余承赶紧戛然而止。姜且以为是有什么‘机密’,不方便给外人知道,正打算上楼去给小开心换衣服,却不想被男人喊住了。“去哪儿了?”姜且照实说,“回了一趟娘家。”男人把孩子抱起来,搂在怀里逗弄,“见到他了?”她知道他指的是姜莱,淡淡嗯了声。“怎么样,是不是一起在背后骂了我很久?”他口吻喜怒不变,分不清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姜且看着面前这个虎头虎脑的小家伙,心都跟着化了,声音也不自觉跟着柔软下来。“你都猜到了,还明知故问干嘛?”他不怒反笑,“骂的过瘾吗?”“凑活吧。”当事人都没抱怨,姜且也不准备和他秋后算账。男人没再说话,只专心逗弄怀中的小家伙,他微微有些扎手的胡茬,蹭着她的小脸,小家伙一个劲的躲,痒的在他胸膛咯咯笑。一不小心,口水就拉丝了。看到男人满脸黑线的样子,姜且彻底没忍住笑了出来。见她心情不错的样子,余承见缝插针,赶紧开口,“太太,有件事跟您说。”“好事坏事?”姜且觉得他神色有些微妙。余承不假思索,“当然是好事。”不见得吧?不着痕迹瞄了周衍一眼,余承一个秘书哪来的事跟她说,分明是替他开口的。姜且心下一紧,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半开着玩笑问,“怎么,你们周总准备‘纳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