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逢笑眯眯的,靠近他低声说:“无事,赵指挥使很乐意帮忙,不过我另外办了点别的事。。。。总之,计划有变,这里也说不清,晚些时候你就知道了。”华清看二人私语,也不好出声打搅,耐心的等他们说完话,她才端起酒杯:“上回的事多谢姜大人,本宫敬你一杯。”姜逢端起酒杯回敬:“公主不必客气,保护公主安危是姜逢职责所在,何况是这样一个美人,我更是乐意,那这杯我可就承下了。”听完这不经意的夸赞之词,华清公主的脸反倒爬上了红晕,无措的饮酒。姜逢喝了酒,低声问二人:“你们怎么混到一起的?”宿淮看了眼于渊:“还不是他应承下来的。”于渊道:“人多也热闹嘛,人家热情相邀,如何拒绝?”姜逢啐了一声,悄然道:“我看你是色令智昏,正好这位公主要招驸马和亲,我看你就挺合适,有我这层关系,帮你举荐一下?”“不不不,宿淮比我更合适,他都二十三了,该娶妻了!”宿淮一听提及年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还有两年。。。。。。华清见三人颇有些不自在,便开始招呼她们不必拘束,只管吃喝便是。随着小二再次端上热气腾腾的饭菜,华清身旁的侍女适时插话:“姜大人,这些菜肴可是我们公主特意为您准备的。”姜逢笑笑:“这么说我可真得好好品尝一二,不能辜负公主这番心意才是!”华清只是微笑不语,见众人略显沉默,她便主动打开了话匣子,从陈国的趣事聊到旅途见闻,言谈间尽显风趣与健谈。这让人不禁对她改观,看来之前的传闻有误,这也并非是那种不好相与和满腹算计之人。几人正聊的欢,楼里的灯骤然熄灭,随着一声起哄,便是百骨戏要开场了。屋里也陷入一片昏暗,只有楼下正中的台子上有一点微光。华清道:“说起来你们演的百骨戏也十分精彩,不过你们却不知宫宴时那场戏的意思吧?若是知道,想必也不会随意演出了。”说起这个姜逢等人还确实不知内情,只是临时替代百骨戏艺人时,听了墙角,按照曲连星他们所看过的模样,临时抱佛脚,学了几手应付表演的。华清道:“据说是寒王有两个女儿,最小的女儿便是前些年来京华时失散了,之后怎么也找不到。后面也是猜测被人贩子拐走,才编排出这出戏。”趴在窗口跟前的于渊喝了个彩,转头道:“这事儿我知道,宿大人应该也听过。”宿淮端起茶杯喝茶,点了点头:“应该有十几年了,那时先帝还在世,和寒王亲如手足。先帝的长姐便是嫁到了东乡族,成为了寒王的妻子,两国之间更是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于渊道:“但是后来长公主死了,生小女儿难产死的,所以寒王对这位小女儿十分爱护。结果在南国境内失踪了,当时出动了好多军队都没能找到。”华清点点头:“是这样,所以寒王心里有根刺,但凡遇到什么节日都会编排这么一出,例如皮影、又或木偶戏,如今又有了百骨戏。”姜逢道:“那他这也太没道理了,自己没看好女儿,这种做法岂不是怪在了南国皇室头上?皇上还真就能容忍他这般?”华清道:“寒王心里苦,大概这么做是提醒他自己,也是提醒旁人吧。其实做人就是这样,但凡不肯放过自己,总会有许多方法折磨。至于皇上如何忍得,想来姜大人是不知西蛮蛮兵的厉害,有了东乡一族作为屏障,便能保障南国的安危。”“好!!”于渊又拍了拍手,显然是被楼下的百骨戏吸引。等回过头却发现大家都不说话了,气氛一时冷凝下来。他这才找了个话题道:“华清公主怎会知晓如此详尽?”华清道:“越王告知的,说是寒王秋猎会进京,因而要准备诸多事宜,恐会怠慢我。只是他想多了,我并不会觉得慢待,只是。。。。。罢了,都是身不由己的苦命人。”姜逢忽然沉吟下来,这公主和传闻中确实不一样,曾听闻嫁过男人,这两个男人最后都无一善终,而陈国却能因此获利。换句话说她好像才是陈国的工具。华清略有一丝怅然,她起身走到窗边,台下正是演的尽兴时,艺人把玩着手里的一根骨头,他那双手灵巧有力。仿佛能操纵一切。「七月半,鬼门关,哥哥出来送鬼魂,奶奶出来烧个香,妹妹在家绣花鞋,最后妹妹不见了」「送鬼魂,打火花,木偶戏,笑哈哈,妹妹在家绣着花」「绣了花,蝴蝶飞,飞到花丛不见了」「兄长坟前祭,祖母泣声悲,小妹发间生异花。」屏风后的艺人嘴里发出儿童的声音,看客都在叫好,可他却是满头大汗,听着嘴里不属于自己的声音,只觉寒气四溢。童谣声声,渐显诡异,观众亦感不妥,纷纷呼唤艺人停止。于渊缩了缩脖子:“这怎么阴气森森的。。。。。”姜逢道:“因为这些骨头可不是普通骨头。”于渊脱口道:“总不可能是人骨头吧?”宿淮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目不转睛的盯着黑暗处。于渊这会子正站在窗边,风一吹就汗毛倒竖,他战战兢兢的:“宿淮你。。。。你看什么呢?”“它……就在你身后。”宿淮轻语。“啥!”于渊连蹦带跳,一股脑往二人中间钻,这样才觉得安心多了,立马有了底气:“哪呢,我怎么没瞧见,什么在我身后?”姜逢忍不住笑:“别逗他了,回头跟王大庆一样吓晕过去,我可不背他回家。”宿淮应了声,华清公主也察觉出有些不对,连忙道:“这童谣好像不是那艺人自己说的,倒像是被人所控制,莫非世上真有鬼?”姜逢道:“鬼在人心,人心无鬼即无鬼。时间也不早了,感谢华清公主请了这顿饭,我等还有公务在身,就先告辞了。”因着这突然出来的鬼童谣,看客们少了一半,楼下也清静下来。三人打开房门出去,隔壁的雅阁也刚好打开,但很快又关上了,就跟见了鬼似的!于渊好奇,经过门口时忍不住偷瞄了一眼,只见数名身着褐色华服的男子端坐其中,身影模糊。他匆匆掠过,飞快追上姜逢二人的脚步往楼下走。而这时,雅阁内的主人却十分不满的看了那年轻人一眼:“你这么慌张做什么,莫非真被这童谣给吓到了?”说话的人正是杨青柏,他便只是坐在那,身上也透着一股压迫感。“不是的叔父!”那年轻人便是杨青柏的侄子杨修,看着大约二十八九的模样,大腹便便,油头粉面,急忙走了过去,“我看到比鬼还可怕的,宿淮他们就在隔壁,刚才差点就看到我了。”“那又如何?”杨青柏冲洗了茶杯,不紧不慢到:“区区一个镇妖司就把你吓成这样,还成日缠着我把茶场的公务交给你,你让我怎么放心?”“茶场。。。。。”杨修忽然明白过来,“叔父的意思是?”杨青柏品了口茶,淡淡道:“最近我有别的事要做,无暇顾及茶场的货物出入,你也知道我膝下并无男丁。锦月又始终是个女子,如何能抛头露面,她将来毕竟是做王妃的料。。。。。可我没想到你如此不堪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