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渊低声嘟囔:“谁说不是呢,某些人怕输得难看,才使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瞧瞧这小人样,真是卑鄙到家了!”说罢,他斜眼瞟向对面的玄城子,白眼翻得老高。玄城子却是不以为意神态自若,对于渊的挑衅置若罔闻。只是朝他们微微一笑,算是打了个招呼。萧明祈瞥了眼香炉中已燃至半截的香,向萧明延拱手道:“皇兄,时辰差不多了,既然人都到齐了,咱们就开始比试吧。”萧明延轻咳几声,用锦帕拭了拭嘴角,随后宣布比试正式开始。之前便已将规则说明清楚,比试的乃是日出的早晚,此乃天象循环,人力虽难以左右,却也能从中窥见术法之深浅。看玄城子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于渊对隔了两个官员的宿淮道:“宿大人你别怕,我们与你同在,你只管比就行了!”宿淮心中一动,温和回应:“我会尽力而为。”姜逢也开口道:“宿大人,只要你能在卯时一刻至二刻之间让太阳升起,便是你赢了。”看三人亲密无间,玄城子若有所思,似是想到什么,上前一步,走到正中间,对着萧明延说:“皇上,此次乃贫道与镇妖司之间的比试,也是贫道首次与宿大人交手。按规矩,外人不得插手。”说到此处,他目光转向于渊和姜逢:“特别是姜灵师,她并非镇妖司之人,今日只是观战而已,应该不会随意插手他人之事吧?”他已经见识过山河扇的威力,知道此物极有灵气。如果今日姜逢出手相助,他的胜算将大打折扣。因此,他必须在比试开始之前,就排除这个潜在的威胁。萧明延闻言,面露难色,正欲开口解释,却见王大庆突然站起身来,怒气冲冲地指着玄城子道:“你这老道,少在这里为难皇上,你这害人不浅的东西,给我妹子一张假符,害得他们好苦!真是不要脸!”于渊也毫不示弱地接口道:“就是!你还害得全城百姓遭殃,现在装什么大尾巴狼!比就比,哪来那么多废话!宿大人是不是镇妖司的人,关你屁事!”这话一出,在场的官员们也开始议论起来,都知道疫病复发是玄城子的手笔,纷纷指责起他来。玄城子虽然心中不悦,但面上仍保持着镇定,仿佛这些指责对他并无丝毫影响。他淡淡地回应道:“于少爷这话就不对了,方才贫道说了,这是我与镇妖司之间的事,外人是无权干涉的。”于渊被气得够呛:“你这老道怎么听不懂人话呢?什么叫外人?姜逢是宿大人的内人,怎么就不能管了?换句话说,司长夫人难道还不能过问镇妖司的事吗?就算不能全管,管一半总没问题吧!”玄城子疑惑:“这是何意?”玄城子被这番谬论弄得有些哭笑不得,正欲反驳时,却被萧明延打断:“道长既然有所疑虑,那这位姜灵师也可算作镇妖司之人。”此言一出,众人皆惊。镇妖司历来无女子任职,皇上此言莫非要破例招揽姜逢?玄城子心中更是惊疑不定,若真让姜逢插手,他的胜算恐怕又要大打折扣了。萧明祈也趁机说道:“玄城子,皇上日理万机,却来为你们主持公道,今日便是连无空大师和青叶道长都请来做见证,你若是输不起,现在就可以自动放弃比试,乖乖把解药交出来!”玄城子没理会萧明祈的话,转而看向姜逢:“姜灵师和宿大人当真有婚约在身?你也是灵师中的佼佼者,不该为了赢而不择手段。”“那又如何,这真假定论,我无需向你解释,你只需要知道,宿大人的事,便是我的事,你若使尽手段,我自不会袖手旁观。”说完,姜逢轻轻抿了口茶,虽然话语轻松,但手心里却满是汗水。她知道自己方才的话有些冲动,但形势所逼,不得不如此。毕竟宿淮是她的衣食父母,就凭这关系也不能不管。玄城子听了这话,脸色阴沉,显然不太满意这个答案,他冷冷地说:“既然你们用婚事作幌,那贫道也无话可说,如此便开始第一局的比试吧。”宿淮淡淡应了声,起身走到院子正中,准备专心应对接下来的比试。现时正值卯时,天空还是一片浅蓝,但隐约已有红霞要出来,至多再过一刻钟,便是日出。宿淮站在供桌前,身姿挺拔,他先是恭敬地净手沐浴,然后点燃了三炷香,随后才拿起桌上那把闪烁着淡淡红光的雷阳剑。他握着剑,剑身闪烁着淡淡的红光,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沙漏中的沙粒正在缓缓流逝,转眼间便接近卯时二刻,这是决定胜负的关键时刻。如果过了这个点尚未日出,宿淮便输了。众人都屏息凝神,紧张地注视着宿淮。然而,宿淮却显得异常镇定,他口中念念有词:“东望扶桑宫,稽首朝郁仪,令我拜金色,候天望英姿,临轩降此时。。。。”随着咒语的念出,一道凌厉的剑气冲天而起,直刺云霄。天际的红霞如约而至,透过云层洒下万道金光,仿佛要将一切阻碍撕裂开来。在场的众人紧张地注视着天际那一片火红,每个人的心跳都似乎与日出的节奏同步。终于,当那轮红日缓缓升起,照亮了天际。于渊忍不住站起身:“太好了,宿大人赢了!”然而,就在此时,玄城子却不甘示弱,忽然抛洒手中的酒壶,化作一片水雾,顷刻间,那片金光被厚重的乌云笼罩,天地再次陷入黑暗之中。宿淮的神色依然沉着,他左手持剑,右手掐诀,再次催动剑气。红光乍现,那轮红日再次突破重围,缓缓上升。只是这次,上升的速度异常缓慢,仿佛在与时间赛跑。玄城子紧追不舍,召唤雷决。顿时狂风大作,乌云密布,天空仿佛要塌下来一般。天,一下子就暗了下来。好一招遮天蔽日!“宿大人,你一定要赢啊!”“这老道士居然用祈雨术!”“这样一来,怎么可能还会有日出!”“过了日出时,就再难有日出了,这可如何是好?”“看来宿大人要输了!”众人惊呼连连,为宿淮捏了一把冷汗。姜逢看向香炉里插着的香,再有半炷香时间,如果宿淮无法拨开这层黑云,便是要输了。宿淮的神色依然沉着,他再次挥动手中剑,一道赤气再次破空,拨开了那团浓重的黑雾,与此同时,他掐着决的右手指尖不断溢出鲜血,滴滴答答落在地面。于渊心急如焚:“姜逢,你快去帮帮忙!”姜逢立即起身,走到宿淮身边,抬手在他肩膀拍了一下,“宿大人你别急,还不到时候呢,继续吧。”宿淮看她一眼,只觉体内有股充裕的灵气乱窜,他不敢怠慢,迅速收敛心神,继续施法。等姜逢转身回到座位上落座,天气豁然开朗。方才还乌云盖顶的天一下就晾开,那轮红日以势如破竹之势升上了空,卯时二刻前,红日破晓。这一局,宿淮赢!玄城子微眯了眯眼,虽然这一局他输了,却也不觉气馁。因为他注意到宿淮即便赢,也是面色煞白,指尖指尖滴血,便知是用了赤阳咒。这种法子,只会耗损自身元气。那么接下来的比试,宿淮很难再轻松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