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他的目光中尽是对江湖的向往。
但他此刻的目光中,却只有那秦淮河上,抱着琵琶从雪月楼间走出的歌女。
她,就是自己的剑心。
一时间,谷内鹤声如潮,响彻云霄。
朱泪白鹤依偎在慕容皓月的臂膀上,有着感激,但更多的是依依不舍。
“我们终会再见的。”慕容皓月目光中,有着将要赴约的决然。
……
一支装备齐全的猎人大队在鹤鸣谷山脚下的酒肆内喝酒。
显而易见,他们是为了捕鹤而来的。他们四处打听了许久,才知扬州方圆十里也就只有此处有鹤存在。可信心满满的他们来到这酒肆中时,却被店小二的几番说辞吓得犹豫不前。
“我劝你们不要去的好,听人说,这谷顶上坐着一个怪人:背着个大匣子,穿着破长袍,谁要是靠近他十步内,都会将手一挥!喏,就像这挥一下,一把剑就会随着他的手势从那匣里‘飕’地一下飞出来,你的脑袋瓜子瞬间就落地了!”
“无聊至极!”一位大汉不屑地嘟囔了一声,抬眼望向了窗外。
酒肆窗外可以看到鹤鸣谷的一道山路,是五年前一个道士上山的时候,活生生用剑开凿出来的。虽然这道山路上浓雾缭绕,但只要沿着这条路走,便可以从山脚直抵谷顶。
山路很弯曲,却很连绵,给人一种无穷无尽的感觉。但大汉隐约看到有一人在这无穷无尽中缓缓走下山来。
此人一身道袍,背着一个大匣子,在无比颠簸的山路间,他却仍能健步如飞地行走着。大汉觉得这个人很眼熟,但是却实在想不起来在哪里听到过这身打扮了。
“喂,你们看这人是不是很眼熟啊?”大汉指向了窗外的那人,其余人纷纷望了过去。
这一望不要紧,酒肆内顿时上蹿下跳,鸡犬不宁。
慕容皓月走下了山谷后,回望了山谷一眼,不由感慨万千。
五年前,他为一人上山。历时五年,为同一人下山。五载年华皆付寂寥,为一人而待花开,少年已成青年,不知,她又是否如同昨日?
风徐徐而起,褴褛的道袍随风而动,几点墨滴流转,晕染成画,一只巨大的墨鹤在他缓缓脚下凝聚成形。
转眼间,青年已驾墨鹤离去了。
那群猎人窥见青年驾鹤而去,顿时就欣喜欲狂,随手扔下了几两银子,便抄起了猎具上了山谷。
可一路上,他们并没有看到一点鹤的影子,只看到了寥寥的鹤翎,以及大片的人骨。
再往上走,便到了谷顶。谷顶上是一个简陋的草庐,像是有仙人曾隐居于此。庐前,是一株碧绿的长藤,藤顶血芒乍现,露光盈盈,似是在孕育着下一次花开。
可下一次花开,怎么说也要等百年后了。
雾还未散尽,霞光万丈,铺满了整个山谷,山谷上下充满了暖意,隐隐间,能听见从天际间传来鹤的鸣叫。
“这个山谷……怎么和他们描述得不一样?”
为首的大汉并没有显得很失落的样子,而是疑惑地挠了挠头,打量着这静谧无比的山谷。
现在起,此谷虽名鹤鸣谷,却,再无鹤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