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白他的意思,但她做不到。
又是长久的沉默。
“我以为你是聪明人。”祁鹤安的声音冷得像掺了冰。
“你还有没有跋涉五里路的力气,更何况带着一个残废?两个人比一个人的目标大多少,需要我提醒你吗?”
萧令宜知道他说得句句在理。
但她仍旧坚定地摇了摇头,“我一点都不聪明,何况不是你一直说我利欲熏心,冷血无情吗,你说得对,我要知错就改,所以我不能丢下你一个人。”
话音落下,萧令宜也已经下定了决心。
她伸手把祁鹤安腰间的中衣缠得更加紧,以免待会再牵扯到伤口。
而后把祁鹤安从地上扶起,再次把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一个用力,便把他撑了起来。
此刻祁鹤安浑身上下凝聚不起丝毫力气,只能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萧令宜身上。
他气极了,怒骂,“你这样只会浪费我牺牲自己为你换来的机会,愚不可及!”
“咳咳……放我下来!”
急促的说话顿时让他剧烈咳嗽起来,牵扯到腰部的伤口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
萧令宜似乎是明白无论自己说什么都无法改变他的想法,所以不再说话,只是沉默地撑着祁鹤安往他说的西边走去。
短暂的休息并没令她恢复多少体力。
此刻她每迈出一步,整个腿部都在不停颤抖,从肉里透出酸胀感来,让人难以忍受。
她就这样一步一步,带着祁鹤安走出了很远。
大约过了一刻钟,他们遭遇了一队搜查的禁军。
萧令宜已没了要不要出声的纠结,在被发现之前带着祁鹤安匍匐在树后。
她将地上的枯枝烂叶一股脑堆在祁鹤安身上,自己趴在泥水里,露出半张脸紧张地盯着那些禁军。
幸好这里本来地形就很复杂,地势不平坦,高高低低的地面上铺满脏污,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萧令宜和祁鹤安的藏身之地。
那些禁军喊了几嗓子见无人应答,又用佩剑的剑鞘在地上扒拉了几下,见没异样便朝着另一个方向走了。
直到他们消失在视线里好一会儿,萧令宜才小心地爬起来。
她估摸着走了得有三里路,离祁鹤安说的地方不远了。
她清理下祁鹤安身上的枯枝,准备继续带着他走,却感受到了比刚刚更甚的压力。
她低头一看,瞬间便明白了。
之前祁鹤安虽然身受重伤甚至昏迷时,都依旧竭尽全力配合她的力道踉跄迈步。
但现在他大约已经到了极限,双脚在她往前走时,只能在地上被拖着走。
他又高出萧令宜许多,压在她身上的情况下,几乎半个小腿都拖在地上,是以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雪上加霜。
萧令宜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容。
但她没放弃,反而小心翼翼地调整祁鹤安的身子,将他整个挪到她后背上,背着他走。
虽然祁鹤安的脚依旧在地上拖行,但她这个姿势更方便使力。
她没发现,恍若昏迷过去的祁鹤安,在她背上无力地睁开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