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能!”
黑齿影寒没有说话,只是像往常一样,幽幽地看着梁祯。
梁祯被她这一看,心中的“热气”登时泄走了不少,心也因此定了下来:“确实,现场只有血迹,没有尸骨,在旁人看来,也确实像是事先策划。”
“但我们也不能坐视不管啊。”梁祯叹道,“文若先生的草舍,虽燃有他的家丁守护,但从今天的情况来看,这些家丁,是拦不住刺客的。”
“所以,我们才更需要想清楚。”黑齿影寒轻轻端起茶盏,同时稍稍转动手腕,原本宁静的茶液面上,立刻泛起了层层的涟漪,“刺客到底是为谁效力,是外敌,还是内患。”
“内患?”梁祯闻言,不由得一惊,因为经黑齿影寒这一提点,他也想起了一件事,那就是如果刺客本次行刺,并不是因恰好撞见了黑齿影寒而失败,而是事先就策划,要在黑齿影寒与荀彧相见时动手的呢?
因为如此一来,无论成功与否,荀彧心中对梁祯,都会多了一道坎。
“传令缉事曹,速派精锐暗中保护文若先生的草芦。”梁祯唤来一文吏,并下达了这一命令。
“诺!”
这边,梁祯跟黑齿影寒正在揣摩究竟是谁策划了行刺荀彧的事。那一边,一位神秘的客人,已经悄然来到了梁祯的首席谋臣,贾诩的府邸之中。
这位客人,一身紫袍,头戴鎏金凤叉,腰佩容臭,一举一动尽显雍容华贵,一看就知是出身高门大家。
“董白见过先生。”董白边说,边朝着贾诩款款施礼。
“请起。”贾诩赶忙还礼,然后眉头一皱,“不知,诩该如何称呼?”
董白此刻的身份其实很微妙,因为她虽然已经替梁祯生下一子,但由于身份特殊,她跟梁祯之间,尚未举行公开的婚礼,因此直呼董白为夫人其实是不合适的。
“直呼名字即可。”董白一笑,“白儿毕竟是晚辈。”
“那好吧。”贾诩一笑,“不知白儿此番前来,所谓何事?”
董白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先找了个蒲团坐下,眸光含笑地端详了贾诩一会儿之后,才不紧不慢道:“白儿乃罪人之后,万死之身,承蒙将军怜爱,才苟活至今。”
“苟活至今,本是万幸,理应无所欲求。”董白说着,发出一声无声的叹息,然后才道,“只是常言道‘世事无常’,故恳请先生赐教,若遇变故,白儿当如何自保?”
董白刻意省去了一段话,不过这段话,她不说贾诩也知道,那就是梁祯现在,已有移情荀南君之意。而董白之所以能活命,靠的,不就正是梁祯的爱怜吗?因此,一旦梁祯变心,那董白母子是生是死,也就全未可知了。
“白儿算是问对人了。”贾诩笑道。
确实,就目前的情形来看,不仅是董白,就连贾诩也遇到了同样的问题,因为梁祯自从染足冀州以来,就曾多次公开表露出对关东士子的器重之意,尤其是现在,梁祯竟然还让黑齿影寒五顾草舍,以求荀彧出山。
荀彧的名声,贾诩知道得一清二楚,因此,如果荀彧真的出山相助梁祯,那对他贾诩的威胁,也是极大的。
“先生跟白儿,都是凉州人。”董白说着,又是咪咪一笑,“故除了先生外,白儿也实在不知道,该向谁求助了。”
董白的意思是,既然大家都是凉州人,那就该拧成一股绳,如此方可保住目前的地位不失。
“益寿目前如何?”贾诩忽地将问题扯得老远。
“尚算康健,已能牙牙学语了。”一提到梁益寿,董白脸上的笑容,也更甚了,而且较之方才,也多了一股难得的暖意。
贾诩呵呵一笑,同时手抚长须,他在思考,他在思考自己该不该接受董白的邀请。
因为,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梁祯的一众幕僚,已经渐渐分成了三股势力,第一股,以日渐长大的梁规为中心,主要成员有董昭,杨奉,张白骑等一众势力较少的将领,因为这些将领手中的资本少,经不起大风大浪,因此只能将全部宝都压在风险最少的嫡长子身上。
贾诩其实也是想站在梁规这一边的,因为他知道,出身凉州的自己,注定是不会被日后必受重用的关东士人所接受的,因此也只能跟白波军、黑山军出身的杨奉、张白骑等人一样,规规矩矩地跟着嫡长子混,以求日后能够富贵长存。
但贾诩之所以犹豫,是因为身处核心圈的他,嗅到了核心圈中散发出的,一丝异样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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