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香居。“袁大人,请。”黑沙帮帮主周堂端起酒杯神态恭敬道。徐州州牧袁安义笑呵呵端起酒杯与对方碰杯。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袁安义看周堂一直在打哈哈绕弯子,好几次欲言又止的模样。他干脆挑明道:“周堂,咱们认识多久了?”周堂笑道:“大概有十一二年了。”“景元九年末,袁大人您走马上任来到徐州,当晚还是我为您接的风。”“自那日起小的就一直为袁大人您效力,单论这段世间大概都有七八年了。”袁安义微微颔首道:“是啊,认识十一二年了,一起往来也有七八年了。”“所以你觉得,还有什么话不是能对我说的?”话音落下,周堂脸上的笑容愈发的灿烂,连忙给袁安义杯中添酒。而袁安义笑着继续道:“你要明白,这徐州论下面人,我可是最喜欢你。”“要是连你都对我藏着掖着,那我这人还有什么意思?”周堂紧忙点头道:“是是是,一切承蒙袁大人您提携看重。”“不然今日小的也不会将黑沙帮经营成偌大的势力。”“只是有些事,小的感觉不太好说,感觉有些太麻烦您所以……”闻言袁安义故作一脸不高兴的样子道:“文贵,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我君子之交淡如水,将心比心,往日你也没少为我付出。”“现如今有事我又怎会觉得麻烦呢?”听此周堂大喜,但表面依旧强壮平静,语气淡淡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最近徐州城不是来了两位京城的钦差大人?”“您老说,他们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不去查那些贪官污吏,总是为难小的干嘛?怎么就总跟小的过不去。”“他们查赌场,查青楼,查戏院,这些小的多多少少都有些生意。”“他们这一搅,我几个兄弟被他的人抓了不说,那几个场子可是继续开不下去了。”“这黑沙帮里里外外从上到下,几百号人……”他一边苦诉着自己的委屈装可怜,一边观察眼前人的表情变化。就生怕说错了什么话,从而引得眼前人不悦。不过当话说完。一切还好。最起码袁安义脸上的表情未有太大的变化。可等他话音落下,袁安义便不禁问道:“那你没派人去找他们?”周堂苦着脸道:“找过了啊,可那两人软硬不吃,又是京中来的,小的不敢把他们怎么样啊。”听此袁安义点头道:“行,这件事老夫明白了。”“你做的很好,知轻重,知进退。”闻言周堂连忙从脸上挤出一些笑容。“小的当不得大人您夸奖。”袁安义客套道:“老夫夸你,是因为真的看重你。”“至于这件事……”“这样吧,过几天老夫去找那两位商量一下,倘若有了结果,老夫定然会给你答复。”听此周堂脸色微变,不过转瞬即逝掩饰的很好。他笑容可掬道:“那一切都麻烦大人您了。”……“送走了?”小弟上来后,周堂问道。小弟点头道:“走了。”听此周堂表情一变,直接将桌上的酒杯捏碎。他满脸怒容道:“这老匹夫欺人太甚!”这时门外走进来一道身影。那人一身文士打扮,谦谦有礼的样子。此人正是黑沙帮的军师名叫范文贵,是周堂花重金请来的智囊。可以说这些年黑沙帮能快速壮大,吞并其他势力成为徐州城地下势力魁首。其中出了袁安义的支持以外,最大的功劳当属这军师范文贵。范文贵问道:“帮主何故动怒。”周堂看向他道:“刚才的话,你在隔壁都听清楚了?”范文贵颔首道:“尽入耳中。”周堂问道:“范先生,难道这次袁大人真的没办法保住我了?”范文贵叹息道:“以前我还不敢太肯定,但这会儿……基本确定了,袁大人这会儿估摸着真的是自身难保了。”“而且我敢保证,今晚踏出这个门,他绝对就会转手把我们卖了。”闻言周堂面色一变:“袁大人背后站着的不是当朝左相?”“他何故怕那两个人?”范文贵面色也有些不好看:“面对这两人,只怕甭说当朝左相了,就是当今陛下,估计也没多大用,而且帮主你可知道那两人你知道是什么身份什么性格?”周堂摇了摇头。范文贵缓缓说道:“那两人,年长的叫杨文琦,年轻的叫杜伊……”其实对于徐州州牧袁安义的情况,他一直都有注意。尤其听说京城来人之后,范文贵为了保险起见更是直接让人去打听调查了一番。听说一个叫杨文琦,一个叫杜伊。范文贵立即又托人去京城打听消息。果然没过多久,关于两人的消息便传了回来。两人是师生关系,杨文琦为人刚正不阿眼里容不得沙。听说在朝中得罪了人,所以被下放到徐州。这点,范文贵听说过。毕竟他也是有功名的读书人。至于那杜伊,范文贵听说对方前年新科状元,他干脆就动用了自己的人际关系去打听,尤其再得知对方跟老师杨文琦是一个脾气的主之后。范文贵内心便有一股不详的预感。因为正如他所说袁安义背后的人甭说是当朝左相了。只要遇见这种冷茬子,软硬不吃的人。就是你是当朝皇帝也没辙。因为他也是读书人,所以最是明白这种性子执拗读书人的品行。不然对方也不会被下放到徐州。周堂这时突然出主意道:“范先生,要不我们……”一边说着,他一边做了个抹脖的动作。动作娴熟,语气自然,很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范文贵摇了摇头道:“这两人跟前面那些人不一样,对这件事不能这么冒失冲动。”说完他便忍不住思索了起来。片刻后,他忽然起身道:“我们先走吧。”见状周堂满头问号:“范先生,有主意了?”范文贵摇了摇头:“暂时没有。”“我只是不相信袁安义会就这样的轻易的倒下去。”“毕竟这些年就我们得知,他为左相办了不少事,更加别说私底下我们不知道的。”“所以倘若他杨文琦真要查,这要拿我们开刀,那他袁安义必然也不会好过。”“而以那两人的性子只要一把揪住袁安义,背后也势必会牵扯到左相。”“因此我们现在能坐的只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