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中倒地的瞬间,眼睛瞪得几乎掉出眼眶。到死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是这么个结果。顾太守的心直接凉透。“你,你怎么做到的?”他方才跟田中看的清清楚楚,姜琼月脱得只剩下贴身的里衣,怎么会还藏有能划破人喉咙的武器的。只看姜琼月摊开手。一枚弦月状的耳饰,乖巧地躺在她的手心。“以我的功力,这么近的距离杀人,还需要武器么?”方才给田中行礼的时候,她就趁长发遮住其视线的当口,摘下耳饰藏在了手里,只等着起身距离最近时,给他致命一击。顾太守暗叫田中倒霉,转身就想跑。姜琼月借势抽出田中的佩刀,快速在捆着于少洋的绳结上一划,接着指向转身欲跑的顾太守。“站住。”她冷声威胁。顾德知道比速度,十个自己也不是姜琼月的对手,咬着牙恨恨道。“现在城中全是倭人,你在这里杀了田中少将,会害死整个樊城的人的!”他刚说完,还没等到姜琼月的反应,脸上就挨了一记重拳。于少洋喘着粗气,将人脸朝下按在地板上。“你还有脸说?”他心道你也别叫顾德了,干脆改名顾缺德算了。“明明是你私下跟倭人暗通款曲,在其攻城的时候偷偷打开城门,背叛自己的同袍和百姓,将城内的粮仓和武器库拱手相让。。。”说着他不忿地又朝其右脸给了一拳。“眼下你还想倒打一耙,把罪名全推在将军身上吗?如果不是因为有你们这些见利忘义的国贼,靖海岂会是现在的局面!我打死你这个卖国求荣的狗汉奸。”语毕砂锅样的铁拳再一次高高举起。顾太守两眼一黑,这一拳要是落下来,自己至少得没半口牙啊。一时间连求饶都忘记了该怎么说。但姜琼月伸手拦住于少洋。“别杀,留着有用。”顾德见此,以为姜琼月到底是忌惮倭人的,气焰反倒嚣张起来。“有本事你们就跟杀了田中一样杀了我,到时候倭人肯定群起而攻,你们也一个都跑不了!”完事他还一脸威胁地看向姜琼月。“央朝的皇帝派你来,结果收获一座死城,嘿嘿,你就是死了,央朝第一女将的名声也定会不保!”“呵。。。”姜琼月简直要被他气笑了。眯了眯眼睛,她给于少洋使了个眼色,直接将人提到窗边。之前倭人把姜琼月囚禁在这府衙的高台之内,就是想让她看着樊城是如何被自己一点一点占领的。此刻她推开西窗,对顾太守道。“太守就没想过为何今日城中安静了许多?”顾德下意识道:“那是因为倭人进城,下令让所有人不得出家门半步以等待验查。”说是验查,其实就是倭人借口一点一点搜刮粮食财物。可话到一半他就发现有些不对。此刻已经是夜半时分,城中灯火却稀稀寥寥。尤其靠边的民房更是一片一片地陷入黑暗中。怎么被滞留家中的百姓,都约好了不点灯的么?想到这里,顾德意识到了什么。“不,不会是。。。”他震惊地看向姜琼月,后者却波澜不动,只用眼睛点了一下那暗巷的角落处。几个喝酒游街的倭人,原本在路上好好走着,突然就被人拉入了黑暗中,再也没有出来。就听姜琼月继续气定神闲又问。“顾太守以为那粮仓里装着的真是粮食?”联想到早前于少洋带人进进出出扛麻包的情景,顾德背上冷汗冒了一层。险些腿软坐到地上。于少洋却提着衣领迫使他架在窗沿上。“好戏还没开场,太守就在这好好看着吧!”另一头谢吟请调了五千精兵,正在火速赶往樊城的路上。据消息称,旗本已经调集重兵包围樊城,看上去像是中了姜琼月设下的圈套,只等待正面佯攻的央军赶来支援,就可以里应外合,双面开花,吃掉华夏大地上驻扎的大部分倭人。至于留下来的那些,充其量也只是些流兵散将,即便不被全歼,也只有败逃的份。谢吟却觉得没有那么简单,首先就是他们如今已经距离樊城不过几十余里。但前方的探子仍然没有发现囤驻的倭兵。他们总不能傻到长途奔袭一座易守难攻的城池吧。可如果不是,那些倭人会藏在什么地方呢。正想着,令兵骑马来报。“报谢大人,前方有擂鼓声传来,樊城烽火已经全部点亮,看样子已经与倭人交上手了。”谢吟狠甩了一记马鞭,大声喝道。“传我命令,除了武器之外,丢掉一切行李干粮,全军火速前进,天亮前必须赶到樊城!驾!”此时姜琼月依然在高台之上,俯瞰着脚下金戈铁马。眼下虽然还是樊城守军占据上风,围城的倭人丝毫没有办法破城。但姜琼月心里却也升起一丝疑虑。按说囤积靖海的倭人何止十万众,可从战斗打响的那一刻开始,她就一直默默计算着对方的兵力,不过才几万人。剩下的那些是没上钩,还是另有去处。。。一边想,她一边偏头问向旁边被五花大绑的顾太守。“田中确实已经将消息送出去了?那旗本也信了?”顾德神情悻悻,一副什么都不想说的态度。姜琼月也不急,端着烛台慢慢走进。“我虽然说过不会杀你,但是有一千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说完她就将烛台中的蜡油,隔着衣物倾倒在顾德身上,烫的他哇哇大叫。这女人简直是疯子!“这就受不住了?”姜琼月笑道。随即脚踩在刚才蜡油烫过的地方。灼热感和重压感交织,只让顾德疼得想说都说不出话来。“现在还不是最难受的时候,等到表面的皮肤被烫掉,跟衣服和蜡油粘在一起,在被人脱去外衣,那滋味啧啧,绝对比剥皮好不到哪里去。。。”姜琼月看着顾德疯狂吞口水的样子继续道。“太守要不要试试?”“你。。。你,你不得好死!”顾德被折腾地身心俱疲。原本烛影摇晃间,该是欣赏美女最好的时候。可此刻绝代佳人就在面前,手里端着烛台笑盈盈靠近的模样,却只能让他联想到地狱的恶鬼。“我,我说!”他吃痛难忍。“倭人确实已经重兵围城,你看到攻城的只是一小部分,是佯攻。。。”姜琼月心中一凛。果然是这样。“那剩下的倭人呢?藏身何处,又有什么阴谋?”话音刚落,姜琼月就听见好似惊雷在地面以下炸开的闷响,紧接着脚下震颤,连高台都跟着晃了三晃。而后顾德脸上露出略带疯癫的神情。“来不及了,他们已经从城外的地道攻进来了,府衙的武器库和粮仓就是出口。”姜琼月秀眉一拧。如果真让倭人得逞,那被两面夹击,腹背受敌的可就是自己人了。她定了定神,对门外的令兵道。“来人,通知于少将军去武器库,不惜一切代价阻击,一个倭人也不能放进城中!”说着自己提起顾德步下高台。高台下面就是粮仓,顾德知道姜琼月这是打算自己去守,嘲笑道。“你不会是想凭镇守粮仓的这几十号人,就阻挡住旗本阁下的十万大军吧,也太自不量力了。”姜琼月神色暗淡了一瞬,她将银龙枪铎在校场空地上,颔首默立了半刻转身道。“武器库地处狭小,能让倭人快速进入城内的通道,是粮仓对吧?”怪不得田中进城拿下粮仓之后,对里面的“粮食”看都不看一眼。原来他们在意的根本就不是物资,而是粮仓本身。顾德不置可否,心说你现在才发现,太晚了。但转而就听她又道。“挡个路而已,还需要几十人?我一个足矣。”说罢她将顾德捆在外边的绞架上,手持火把,连武器都未拿,只身一人,毅然决然地踏进粮仓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