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琼月脸色郑重地说。“砸伤可大可小,不能轻视,苏先生身为医师应当更明白这一点才是。”她转头对姜怀义又道。“为避免伤情恶化,六哥你先送苏先生回医馆医治吧。”“那你呢?”姜怀义有些不放心问。姜琼月摆摆手,示意自己又没受伤。“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认得路,一会儿自行回府就行。”姜怀义见自家小妹好像也确实没什么事的样子,而苏瑾安的右肩已经明显有肿起的征兆,一脸关切地对说。“既然如此,苏兄我送你回去。”苏瑾安见兄妹两都这么说,也就不再坚持。朝姜琼月拱手道别后,跟姜怀义两人并肩离开,往医馆的方向走去。等到两人走远了,姜琼月才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好看的五官全都拧在了一起。就在她弯下腰去,刚准备揉揉酸胀的脚腕之时,身子突然被腾空抱起。惊吓之余,姜琼月当先想到的是稳住身形,双手下意识地抓着什么东西搂紧。“方才叫人家处理伤势的时候,说的倒还算懂几分医理,轮到自己身上,就不知扭伤不能用手去揉么?”熟悉的竹露清香萦绕鼻尖,姜琼月抬头看去,美目之中竟然透着几分惊喜。“你怎么会在这?”谢吟低头睨了一眼怀里的人,不凉不热道。“我若不在,岂不是错过一场英雄救美的好戏?”姜琼月吐了吐舌头,虽然她问心无愧,但是这股没来由的心虚是怎么回事。她不好意思地清清嗓音。“你都看见了?从什么时候开始?”谢吟下巴扬了扬,示意自己刚刚从那艘靠岸的船只上下来。“从‘自作主张’开始。”他回答。姜琼月汗颜。合着今天自己是在未婚夫眼皮子底下跟别人私会呗~她就说明明湖面宽阔,周围有更多空旷的地方可供选择,可方才自己跟苏瑾安说话的时候,旁边的一艘画舫,却非要跟他们的小船挤在一处。“咳咳。”见谢吟脸色明显比平常要黑上几分,姜琼月心里打鼓。他该不会以为自己是那种前脚刚让人家提亲,后脚就跟别的男人厮混的人吧。姜老六这回可真是把自己坑惨了。她抬起一双杏眼,眼睫毛忽闪忽闪的。“你要是从一开始就在,就该知道我同苏先生之间没有什么。”谢吟抿着唇不出声。抱着姜琼月来到湖边一处游廊的转角,才将人放下。姜琼月正要再问他因何会在那艘画舫,就见谢吟撩袍单膝跪在身前,抬起自己的右脚放在大腿上,正要褪下鞋袜。她吃惊阻止。“你做什么?”谢吟没理会姜琼月的惊呼,只说了句“别乱动”。而后轻手轻脚地托着她的脚看了看,又从自己的外袍上扯下一长块布条,细心地一边交缠在她后脚跟和脚腕之间,一边慢悠悠说道。“工部于今年拓宽南下运河,想让我秘书郎的名义起草奏呈,故约我来这里吃茶商谈,那艘画舫是工部的赵大人平时宴客用的。”姜琼月愣愣地看着谢吟给自己包扎。他手法专业不说,就连自己想问没问出口的话都能准确地猜到。这个男人的观察力和心思,不可谓不细致入微。感受到姜琼月的目光,谢吟抬起头来同她对视。“活动下看看如何。”“哦。”姜琼月这才后知后觉自己看的有些出神,尴尬地移开目光。动了动右脚,虽说还有些拧着筋一样的疼,但是因为有绑布的支撑,显得好多了。“你怎么知道我崴到了脚。”姜琼月问。刚才可是连近在咫尺,又身为医生的苏瑾安都没发现自己受伤呢。“你方才抱那个孩子后撤的时候,明显脚步顿了一下。”谢吟直起上半身看她。“别人或许只顾着在你面前表现,但我可是时时刻刻都盯着你呢。”姜琼月“噗嗤”一下笑出声。“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阴阳怪气的,好像我是什么需要时刻堤防的犯人一样。”谢吟单手撑在她背靠的栏杆,俯下身凑近。“平日里我看着月亮,月亮也在看着我,但是它今天还看着别人,我就有点不开心。。。”说着他在姜琼月的注视下,移开自己落在她眉间的目光,转而又落在她的红唇上。“你说能不能把月亮从浩瀚的星空中摘下来,让它只为我一个人明亮。”姜琼月手抵在他胸前,微微后仰。“你怕是吃茶吃糊涂了吧,大白天的,哪有什么月亮。。。”谢吟轻轻一笑,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她。“为什么隐瞒脚受伤的事,若是我没来,你打算如何回去?”姜琼月眨眨眼睛:“单脚蹦到岸上然后叫车呗。”“当真?”谢吟接着问。“不然怎么办?”姜琼月理所当然:“难道跟苏医师回医馆治伤?”她用手指戳戳谢吟的衣襟交领处。“某些人还不得以为我朝三暮四,扭头就退婚啊。”“退婚?”谢吟攥住姜琼月的指尖,惹得她脸色又红了几分。“你想都别想。”念在此刻是在外面,谢吟最终还是放过她退回原位。他用碎银使唤一个卖花的小童到路边叫了车,亲自将人送回了国公府。姜琼月心说到了门口,自己让朝华来接就可以了,话还没说完,还是被谢吟拦腰抱起,在下人震惊的目光中大步跨进府门。她把脸埋在对方的肩窝:这下算没脸见人了。朝华和景瑜听到消息跑出院门迎接。谢吟还是坚持把人抱进屋中,放在榻上坐稳后吩咐道:“取些冰块来。”终于在姜琼月第二十三次保证自己不会乱动之后,谢吟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两个丫头一个出门倒水,一个去拿点心,想起姜琼月一脸认真发誓的样子,对视一眼捂嘴偷笑。景瑜说:“咱家姑娘的性子,还真就是二公子才能治得住。”朝华看着谢吟远去的背影也笑。“他们两这叫一物降一物,是彼此之间相互制衡,相得益彰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