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烨一身戎装的出现在众人面前。佩刀横跨,战甲闪烁着寒光。尽管连日的奔波让他的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他的眼神却依旧锐利如刀,坚定如山。姜琼月看着他一步一步朝自己走近,有些不可置信般怔愣在原地。直到听见那声熟悉的“小七”,她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眼泪顿时如同决堤的洪水,无法抑制地涌出眼眶。“爹。。。”话出口,姜琼月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很久没有叫过这个称呼了。前世姜烨也是出征后战死,今生归来后又一直忙碌无法得见。当噩耗传来,姜琼月以为自己又将再一次面对至亲天人两隔,而无能为力的时候,上天又给了她一次机会。在这一刹那,她的心中涌动着无尽的感激与释然,不再有任何奢望,只愿能紧紧抓住这来之不易的重逢时刻。“爹爹,女儿好想你。”姜烨眼中也闪过一丝晶莹,他虽然是身经百战的将军,但此时更是一位父亲。看着一直印象里的假小子哭成了泪人,他心中涌起说不上来的心酸。“小七不哭,爹在呢。”姜琼月抬起婆娑的泪眼问道。“大哥二哥和三哥他们都还好吗?”“放心,他们都好。”姜烨一边说,一边用粗粝的手指帮她抹去眼角的泪痕。“等这里的事情完结,我带你去见他们。”这会儿的功夫,在场的众人也都从震惊中反应了过来。尤其是谢时越和魏氏母子,跟见了鬼一样,吓得连后退好几步才道。“你你你。。。你到底是人是鬼?”魏氏问道。面对姜烨冰冷的眸光扫过来,她不禁浑身打了个冷战。姜烨冷嗤一声道。“我自然是人,只怕是有人心中有鬼。”“不可能的!”谢时越满脸地不可置信。“塘报中明明说你已经战死,怎么可能还好端端地出现在这里?”是啊,在场的人也疑惑不解,就连姜琼月也颇感意外。“此事事关圣上密令,恕在下不能当众详加说明。”姜烨的回答却并没有让在场的人停止猜测,反而激起了纷纷讨论之声。“密令?会不会跟今早抚司衙门大肆拿人有关?”“我猜八九不离十,来的时候正好碰见一家,据说是北戎的内应,连朝中带军中的人可是抓了不少。”“那看来这姜国公此去北疆,是诈死帮着圣上抓奸细咯?那战事怎么办?”“你懂什么,这叫安内方能攘外,我就说要是连忠肝义胆的姜家都成了北戎的奸细,那这大央朝怕是没好人了。”宾客们你一眼我一语,基本上就能拼凑出事实的真相。原本这些只要谢时越稍加打听,也是能发现些端倪的。可是他刚愎自用,又急于给姜琼月一个教训,这才忽略了细节。姜烨轻咳一声,瞬间打断了在场的议论。他从容地走到其中一个护院面前,伸手拿过他手中的休书,目光锐利地扫了一眼后,转而对魏氏道。“刚刚老夫人的话,我在门外也听得一二,两个孩子性格不合,确实难免有难以相处之时。但即便真的过不下去,也应当是双方协议合离,而不是单方面的休弃。侯府若要执意休弃我姜家的女儿,最好是能提供一个令人信服的理由,证明确实是她的过错,否则。。。”话语未落,姜烨在众人的注视下,手指用力,一片一片地将休书撕成碎片,那决绝的动作如同在宣告他的坚定立场。纸片如同冬日的雪花,缓缓飘落在地上,每一片都是对侯府无理要求的蔑视。魏氏这时哪里还敢提休妻的事,马上换上一副嘴脸。“亲家看您说的,这事刚才琼月已经说明白了,就是个误会,两个孩子其实也没有多大的矛盾,谁家夫妻过日子不是床头吵架床尾和呢?说开了就好,没必要真闹到休妻的地步。”姜怀义冷笑。“老夫人还真是会见风使舵,刚才还剑拔弩张地,不签休书就打算屈打成招呢,现在看见我爹姜国公还活着扭头就不认了,难不成真是外面人传得那样,侯府是看我姜家即将获罪,急于撇清关系才休妻?”一句话魏氏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正在不知该如何解释的时候,下人通传。“老祖宗来了。”姜琼月闻言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绷紧了全身的神经。老祖宗惯会权衡利弊拿捏人心,这次出面会不会又像上次那样,最终打破自己想要离开侯府,同家人团聚的愿望。老祖宗进门就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对宾客道。“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这个当长辈的都不知道,真是失礼。”她上来先把自己摘开,然后才对姜烨点点头。“将军,上次相见还是老身到贵府求亲之时,一别经年,将军身体无恙否?”姜烨抱拳道。“承蒙老祖宗挂念,一切还算安好。”老祖宗对姜烨的敷衍态度视若无睹,只是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如此就好,”她语气温和,带着几分长者的宽厚。“家夫在世时就常说,他当初在战场上救下来的这个小子,以后定成大器。果不其然,如今姜国公的威名何止在大央朝远播,即便是那凶恶桀骜的北戎人听了,也要惧怕三分。”她表面上是在恭维姜家,实则每一句话都暗藏玄机,暗示若没有老伯爵的相救,姜烨也不可能有今天的成就。姜烨的脸上依旧保持着礼貌的微笑,但眼中却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显然听出了老祖宗话中的深意。“老祖宗过誉了。”姜烨的声音平静而谦逊。“若非老伯爵当年的救命之恩,我姜烨也不可能有今日。”老祖宗心中得意,正要顺势借着这个人情,将这场离谱的闹剧像上次那样,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之时,就听见姜烨又说。“但一码归一码,我姜烨受恩理应由我姜烨来还,让儿女代为受过不是大丈夫所为。”他说着转身看向姜琼月:“琼月,你是想继续留在侯府,还是跟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