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眼看到布老虎化作灰老鼠,虞幸更是理解了为何在李槐花苑门口没察觉到视线。
原来监视者是老鼠啊。
这少年,恐怕是个会控老鼠的异士,有许多和老鼠相关的邪术,看着院门的是真正的老鼠,这座城里,入夜后的老鼠和各类虫子简直多不胜数,连虞幸都没有多加注意。
也正因少年与老鼠有关,虞幸一时兴起,便想了这么个逗人的法子,狐狸是吃老鼠的,少年也会连带着有些畏惧吧?
他是不知道这场推演的世界观设定里有没有妖怪这么一说,但妖与鬼神一样,不论真假,总会出现在人们口中,成为奇谭异闻中的常客。
小少年年纪还是小了点,既然鬼和控兽都接触过,也会更倾向于相信这世间真有狐妖吧。
虞幸又对社恐少年进行了一些肢体压迫,顿时让少年的冷漠壳子破出了一个裂隙,而这恰恰便是破绽。
以他的段位,少年着实是玩不过他的。
“好不好吃只有尝了才知道,反正那人叫你过来,就是放弃你了嘛,你干脆成为我肚中口粮,这样的话,我们可不就是‘同路’了?”
虞幸疯狂给幕后之人上眼药,试图让少年透露出更多,他收起黑雾狐狸头,邪邪地一笑,“或者,等我吸了干你的精气,吃光你的血肉,就披上你的皮,带着你的皮一起走,我们不仅能同路,还能用同一张嘴,说同一句话。”
少年又后退了一步。
只是刚一动,他的下半身——或者说是穿着红布鞋的脚,就像是与大脑的指令产生了一些偏差似的,动作幅度小了半拍,害得他一下子失去平衡,跌落在了脏兮兮的路上。
虞幸没有错过这个细节,他若有所思,忽然有了个新的猜测。
这阴气最为浓重的红布鞋,不是少年自己想穿的?
毕竟少年和这双鞋看起来实在是格格不入,甚至有着一些被这双鞋约束和控制的迹象。
因为摔倒而觉得丢脸的少年木着一张脸,有些迟缓地爬了起来,然后似乎是忌惮起狐妖的变故,想要先行跑路,再做打算了。
他一转身,便想着往后边的小巷逃窜,动作看着挺僵硬,但速度居然奇快,而且脚下不见声响,轻如羽毛,完全看不出来他的体内其实拥有着怪力。
可转瞬间,少年便感觉到手腕被抓住了。
“我的口粮想跑了?”虞幸一爪子就把人捞了回来。
这少年的手腕实在是细,没几两肉裹着,妥妥的营养不良。
少年微微低着头,手腕一抖,袖子里忽然多了几只老鼠,老鼠从袖子里抖落出来,叽叽叫着,就要往虞幸身上咬。
不仅如此,虞幸眼中的环境也骤然变化,巷子口成了密不透风的墙,一旁的墙上却多了个狭窄逼仄的巷口。
好一个移形换位。
他只是眼前晃了一瞬,手中的触感便又不同了,从少年温热的皮肤变成了质感粗糙的布料子,只见被他抓住的少年已经被一个半人大的布娃娃替代,而少年本人都已经窜到了墙上的巷口那儿,只剩余一节衣角。
好一个金蝉脱壳。
虞幸立刻朝少年追过去,脚边那些碍事的老鼠被诅咒瞬间压成了渣子,总共也就是一个眨眼的事儿。
他闪身到墙前,正要跟进去,却一头撞到了坚硬的泥墙。
泥墙被他撞得塌陷下去,上头的“巷口”便也露出端倪,曲线随着塌陷的角度而弯折,发出“哗啦”一声。
虞幸一摸,摸到一手未干的油彩,连带着撕下了一张薄薄的纸。
纸后面,还是一堵泥墙。
这巷子口,竟然是画在纸上,又贴到墙上去的!
就连他刚才那个角度看见的少年的那节衣角,也只不过是几笔以假乱真的勾勒,借着夜色,彻底模糊了与真实的界限!
耽误这么一下,真正的少年早已不见踪影。
虞幸自己倒是没被撞疼,他打量着手中撕下的画纸碎片,有了心理准备,再去看堵住了巷口的那堵墙。
十分真实的一堵泥墙,和两旁景象完美的融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