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戈:“每个向导都会有自己习惯的、排解震荡的方法。这个方法是否合适、是否舒适,只有本人最清楚。其实你问我的时候,自己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向云来明白秦戈为什么不建议--因为这等于把解决自身问题的唯一钥匙交到了他人手上。性成为一种控制的手段,一种促成依赖的方法。
向云来的耳朵和脸霎时间热了起来。不是因为害羞,是突如其来的不安。隐隐约约意识到的东西,秦戈给他点破了。
秦戈继续说:“我认为你应该跟隋郁好好谈谈,如果性是你们之间唯一能……”
“……什么?”向云来吃惊,“不,不不不……秦老师,我说的不是隋郁……他不是我的恋人。”
秦戈:“噢!”
他先脸红,向云来随之脸红。两个人看看对方,笑一声,又笑一声,气氛在沉默中变得越来越尴尬。
最后还是秦戈先开口。
“呃咳,我还想说我可以跟隋郁聊聊,帮你一把。”他说,“向云来,我建议你去找更多的、能让你愉悦的办法。性是其中一个,但不能成为你的唯一一个。如果他--我是说你的恋人,如果他只允许你用他许可的那种方法,你应该……先考虑自己,再为对方着想。”
向云来挠挠鼻子。他认为秦戈也能在任东阳批斗大会上占一个席位。
“潜伴也好,朋友也好,和他们一起创造快乐的回忆吧。”告别时秦戈说,“你的潜伴很可靠。这个班的课程和潜伴相关的只有两三门,但是无论什么课,只要你来,他也一定来。我能感觉到,他很想保护你。”
“无论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找我。”秦戈说着
挤挤眼睛,“当然,如果震荡确实让你太过难受,我随时都乐意帮你清扫海域的垃圾。我对你严防死守的海域很好奇。”
怎样才能成为秦戈那样的人?向云来不晓得。秦戈让他看到了一种此前没有想象过的可能性。同样的话,胡令溪和向榕说一百次,都没有秦戈说一次更有力。
仿佛是觉察到向云来的目光,隋郁在睡梦中微微皱眉。
昨夜他吃完向云来煮的饺子,自告奋勇要给向云来煮点儿。但他不擅长处理这种速冻过的面食,端着一锅饺子汤出来的时候,向云来的笑声震得天花板都簌簌响。
当时象鼩和银狐在房子里疯狂追逐,一个比一个能跑。向云来起初试图阻止,后来直接放弃:银狐快追上象鼩的时候就会挥动前爪把象鼩打飞,这种比小学生玩闹还要幼稚的游戏激怒了象鼩,它直接跑上二楼,把向榕的萨摩耶带了下来,围殴银狐。一楼狐飞狗跳,隋郁在一片混乱中优雅地以品茶的架势喝饺子汤,向云来则偷偷抱着终端机给隋郁新建了名为“00528”的档案,记录在隋郁海域里看到的银狐母子和怪人。
打破这怪异的沉默,或者说混乱的,是揉着眼睛从二楼走下来的向榕倒吸的一口凉气。
向云来给她介绍隋郁,想半天,直接了当:“这位是月相表。”
萨摩耶是个太过诚实的精神体,瞬间放弃银狐和忠实伙伴象鼩,当先奔到隋郁面前,前爪小心翼翼搭在隋郁膝盖上,狗嘴一咧,憨憨地笑。
向榕比向云来健谈,加之次日上午仍旧放假,她跟隋郁天上地下地乱聊。向云来写完隋郁的档案,保存并加密,端着凉了的饺子汤加入他们。还没坐稳,隋郁就接过他的碗起身,去厨房加热了。
“又不好吃,别热了。”向云来喊。
“我吃。”隋郁端着碗边喝边走出来,仿佛“百事可靠”是他自己家一般随意自然,“好吃的啊,你太挑食。”
向榕看看大哥,又看看隋郁,看看给银狐打了三百根辫子的象鼩,又看看忍气吞声的银狐,恍然大悟,双目明亮。但被向云来一个眼神熄灭。
聊完天了,开始打牌。输了的人把开心果的壳子夹在耳朵和脸上,向云来和隋郁各夹了一耳朵。打完牌,又一起看向榕和向云来小时候的相册。相机是十几岁的向云来打工买回来的,照片的主角总是向榕和她的萨摩耶,偶尔的,会有少年向云来的一张笑脸。
很美好的夜晚,最终结束在向榕昏昏欲睡、萨摩耶形态开始模糊的瞬间。象鼩今晚太过兴奋,四处乱窜的时候,跳进了萨摩耶的雾气中。同样因为困倦而失去防备的向云来在向榕的海域里只停了三秒钟,立刻撤离,一拍桌子:“向榕,跟你牵手那男的是谁?你早恋?!”
向榕抓起水杯往楼上走:“那是我推。”
向云来声音都变了:“腿?”
向榕:“我推!我喜欢的偶像!在海域里跟我的偶像谈恋爱不行吗?海域不就是这样用的吗?”边说边啪啪跑了上去。
向云来和隋郁
面面相觑:“海域是这样用的?”
隋郁:“她跑得很快,我认为可疑。但现在太晚了,不合适追问,给她一点儿时间吧。教育小孩不能太心急。”
向云来:“……你很擅长教育小孩吗?”
隋郁耸耸肩,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