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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府驿馆,邹静看着尚且空荡荡的隔壁院子,忍不住忧心。
“谢三公子,你说卫大人他会不会接受二公主的招揽?”
谢荆翘着二郎腿坐在亭下,手中的折扇闭着,有一搭没一搭地敲打着石桌面,闻言将扇子“啪”地一声轻轻搁置在石桌上,摇头。
“我要知道,也不至于这样焦心地等了。”
人心这种东西,最难把控。
他不轻易揣测一个人内心最深处最真实的想法。
“那之前他出门,三公子为何不先揽下他?以三公子与卫大人的交情,此事应该不难才是。”邹静不太想得通。
“我此前劝说他,不过是因时度势为他提供一些消息和建议罢了,他与我来往,却并不代表与我所有政事上的考量都契合。”
谢荆不可避免地想起此人在深夜里挑灯夜看湖州多年卷宗的严肃模样来,于是缓缓念出一段有人感慨时说与自己的一段话。
“他那三十载,沉淀的不只有壮志难酬的愤懑,更多的是对寒族士子难以入仕、难展抱负的悲哀。”
“三十年,有些东西,便成了执念。”
前方回廊口有人影闪动,谢荆将腿放下来,起身,“不管卫兄如何选择,都是他的权利与意愿,无人可以左右。”
卫闽看着向他走来的谢荆,驻足下来。
倒也谈不上心虚,只是想起今日种种,怕来日各为其主时与谢荆渐行渐远。
人生难得知己,更难遇志趣相投之人。
他尚未想好如何开口,谢荆已然带上了与平日一般无二的笑脸,仍旧远远唤他“卫兄。”
“卫兄叫我好等。”
他欣慰之余,不解其意,“贤弟是有何要紧事与我相商?”
他没有忽视掉他身边那人,“这位是?”
邹静拱手,“我名邹静,乃长公主殿下属官。”
卫闽倒没太多震惊,他知晓长公主就住在王氏别院,比他们还多来几日,只是不知晓为何眼下长公主的属官会出现在此处。
邹静也不叫他瞎猜,亦端来几个黑铁木匣子递过去。
“长公主命我将此物赠与大人。”
“这是?”卫闽深觉玄妙,这黑铁木匣子这样好寻的吗?怎么两位公主每人都赠他好些。
他看向谢荆,谢荆摆了摆手,“卫兄不必理会我,此事与我无关。”
这就是要他不必在这种事情上顾及兄弟的意思了。
卫闽心中微微松了口气,要真是谢荆帮着长公主来与他说什么,他才是当真要为难了。
“长公主说,这个时辰,卫大人手里必然已经得了最要紧的那样东西,如今给大人的,算是锦上添花。”
卫闽看着那几个小匣子,眸光微有涣散。
他问邹静,“殿下可有别的话转送?”
邹静一愣,从袖口里掏出一封折信来。
“我家殿下说,卫大人若问起便将此信交予您。”
卫闽双手接过来,打开来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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