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苏瑾玉也不是故意要在赵弈面前和别的男人有身体接触的,只是随行的人中没有女子,她不想赵弈一会儿装模作样地过来体贴她抱她下马,她宁愿让陌生的侍卫来做这事也不想碰到那个负心汉。
顾彦宁举着胳膊让她搀扶着,缓缓向马车走去。赵弈终于恢复了心情,看到苏瑾玉一瘸一拐的,顿时心疼了起来。
“阿瑾妹妹。”赵弈快步走过去伸出手想接替舅舅扶过她,可她却只是面色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唤了声陛下就屈膝要行礼,他忙收回了手背在身后,掩饰着尴尬,道:“不必行礼了,快上马车吧,太医都在营帐等着了。”
苏瑾玉回了营帐,先是被一堆宫女伺候着擦洗了身子,换了干净的衣裳,又有女医来看过。所幸她除了小腿抽筋身上便没有其他的伤了,抽筋也不算严重,简单覆了药后少走动让它慢慢好就是了。
赵弈原本在营帐外等着,听完了女医的回复后松了口气,便进去看看她,陪她说说话。
苏瑾玉刚喝完了姜汤,懒洋洋地靠在软榻上,兀自欣赏着自己被绷带裹成粽子的小腿,忽然见赵弈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下意识就想坐起身。
“快躺下。”
苏瑾玉看着赵弈关切的目光,缓缓靠了回去。“陛下怎么进来了?父亲可来了?”
营帐内的宫女搬了张圆凳来给赵弈坐下。赵弈道:“朕已经让人去通知你父亲过来接你了,你先在这好好休息。那匹马忽然发疯的事,舅舅都告诉朕了,都是有人要害郡主才连累了你,朕会让怡王彻查此事,绝不姑息的。”
苏瑾玉道:“多谢陛下为臣女做主。”
赵弈让宫女取来了白狐皮毯子,亲自给她盖上,低头看着她清纯澄澈的眸子,有点自责:“都是朕没保护好你,朕今日一早就来了猎场,想着你爱吃鹿肉,定要猎一只最肥美的鹿回来烤给你吃,却忘了你独自一人,也没叮嘱侍卫跟紧你。”
苏瑾玉喉咙发紧,沉默不语。
“这次要不是舅舅,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那样的话,朕可真的要愧疚死了。。。。。。对了,”赵弈想到一事,“舅舅救了你的事,若传出去对你的名声不好,朕已经对那些侍卫下了封口令,不会有人说出去的。如果有人问起,便说你是落水后自己游上来,再被营救的侍卫找到的。知道吗?”
经他这么一提,苏瑾玉才想起来这一档子事,只是这个理由实在很扯,光是要骗过叶静宜就很难,她这么怂的一个人,又是娇养长大的,怎么可能会凫水呢?
她好奇地问道:“陛下很在意臣女的名声吗?”
赵弈生怕她误以为自己嫌弃她被别的男人碰过身子了,忙解释道:“朕没有别的意思,朕就是不想你被别有用心的人非议,该给舅舅的奖赏,一样都不会少的。”
他没告诉她,男人的占有欲都是很强的,如果大部分人都不知道真相,他也可以慢慢忘掉这件事。
苏瑾玉沉默了片刻,说:“陛下,国舅于臣女的恩情,臣女想自己报答,还是不劳烦陛下赏赐他了。”
赵弈怔了怔,有点不高兴了。“母后都说过了,明年五月就要开始准备立后事宜了,你和朕之间还分什么彼此?”
苏瑾玉一听见还有不到半年的时间就要立后,心口就慌慌的,一个脑袋顶两个大,说道:“总归还没到时间呢,是不是。。。。。。”她说出这话的时候,都不敢大声,怕惹怒了他。她总觉得,赵弈和她前世印象中的那个薄情寡义的赵弈好像不大一样了。
他明明就不喜欢她,还成天一脸深情的模样。承认是看中了苏家的地位和权势才想封她为后,有那么丢人吗?
苏瑾玉想不明白。
赵弈张了张嘴想反驳,赵嘉柔和叶静宜就走了进来,行过了礼。
苏瑾玉坠崖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围场,赵嘉柔听说她出事,都没了打猎的心情,赶紧赶了回来。
“你们怎么进来的?外边的侍卫呢?”赵弈神色不悦,他不是交代过营帐外的侍卫不要让别人进来打扰他们的吗?
“是我硬要进来的,和他们没干系!陛下您也真是的,阿瑾骑了我给的马坠了崖,我听说消息,立马就赶回来看人了,可您却把人都拦在外边不让进来,我等得都快急死了。”赵嘉柔对此显然颇有意见,说到激动之处,还小小剁了一下脚,“您就是要和阿瑾浓情蜜意,也得让我进来看过了再说,哪有这样让人家在外干等着的,一点儿也不考虑人家的感受。。。。。。”
“好了好了,”赵弈叫她这番说的有些难为情,忙打断了她,“堂姐既然进来看过了,这下可以放心了吧。”
“阿瑾!”赵嘉柔扑到软榻前,揉了揉苏瑾玉苍白的小脸,东看看西瞧瞧,确认没缺胳膊少腿,才放下心来,问道:“你这是伤着哪了?”
苏瑾玉浅笑着说:“郡主不用担心,只是落水后在湖里游了太久时间,腿抽筋了,没伤着其他的地方。”
“那便好。”赵嘉柔说,“我学凫水的时候也抽过筋,休息几天就没事了。得亏你没事,不然,不等我兄长出征回来,我就得先被我爹爹宰了。”
说起章平郡王,苏瑾玉想起了那匹坠入湖中的马。“敌人狡诈,还是冲着你来的,你万事要小心,切莫让人再有机可趁了。”
说着,苏瑾玉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叶静宜,却发现她在朝营帐的另一个角落看着,神情专注,那里摆置着一个紫檀木蛇首衣架,上面挂着顾彦宁的黑色披风。苏瑾玉打算让人洗净后再还回去的。
“我知道,爹爹已经把马夫都抓起来审问了,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姐姐何时学会的凫水,改日有空也教教妹妹吧,妹妹也想学。”叶静宜忽然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