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淮琰用手掌轻轻覆住她的背,给予无声的安抚。
三人回到卧室。
叶繁让文佳木整理一下衣帽间,最好是按照颜色深浅把衣服鞋子重新归一下类。这是一个大工程,一两个小时大概都弄不完。
文佳木也没有怨言,撸起袖子埋头就干。
钱心蕊笑着说:“我带繁繁去浴室,给她洗完澡我出来帮你。”然而把叶繁推进浴室之后,她却什么都没干,反而倒了一杯红酒,斜倚在洗漱台上小口小口地抿着。
叶繁依然坐在轮椅上,没有动作。
钱心蕊一边喝酒一边玩手机,喝了大半杯才发现叶繁没有动作,便似笑非笑地问:“你该不会在等我伺候你吧?”
这话问出来不像是保姆,倒像是奴隶主。那种视人如猪狗的傲慢与轻蔑,没有半点掩饰地流露出来,目的就是为了刺伤叶繁的自尊心,将她碾在足下。
以往叶繁总会暗自恼怒,却又强行压抑,内心之中还会浮起一丝恐惧。可今天,经历了那番生死之间的搏杀,她忽然觉得钱心蕊高高在上的作态是如此可笑。
她压下快要涌上嘴角的蔑笑,拿出手机发送信息:【你要怎样才能放过我,放过叶淮琰。把他灌醉送到你的床上,我做不到。】
钱心蕊看看手机,又看看连谈判都不敢说出口的叶繁,勾着唇角回复:【你可以做到。不要敷衍我,后果你承受不起。】
【说吧,这次你要多少钱?三百万够不够买回那些视频,然后让你离开叶家?】叶繁给出了一个不同于以往的大数目。
三百万?钱心蕊挑挑眉梢,确实有些心动了。
【一条视频一百万。】但是很快,她又开出了一个更高的价码。
叶繁冷笑了一声,回道:【这些年,你零零碎碎从我这里敲诈了两百多万吧?这次又是七百万,钱心蕊,你可真贪啊!】
【你给不给呢?】钱心蕊仰头喝光了杯子里的红酒,一幅“无论你怎样我总是稳坐钓鱼台”的戏谑模样。
叶繁咬咬牙,给钱心蕊的账号里转了三百万,催促道:【我一天只能转这么多,剩下的明天再转。视频发给我!】
钱心蕊翻了翻手机,找出三条视频,发送给叶繁。
【备份销毁掉!】叶繁用力打字,表情凶狠异常。
当的一声轻响,钱心蕊把酒杯放在了洗漱台上,然后弯下腰,轻轻拍了拍叶繁的脸颊,笑着说道:“小妹妹,你真可爱。你怎么会认为我只拿到几百万就会销毁这些视频呢?它们是我的摇钱树啊!不过呢,我还是要谢谢你给的零花钱,嫂子很感动。”
她掩住嘴,又是风情万种地一笑,狭长眼眸里闪烁着兴味的光芒。
在她看来,叶繁不过是个玩具罢了。
叶繁气得脸都扭曲变形了,劈手就夺过了钱心蕊的手机。
钱心蕊既不着急也不去抢。她知道叶繁又要摔她的手机了,不过这样做根本没有用。她早已把视频存在云端,摔坏了换一部手机就是。
更讽刺的是,叶繁每摔坏她一部手机,叶繁的家人就会补偿更高级的一台,还会因为愧疚,对她更好。
“哈哈哈,叶繁,你真幼稚。”钱心蕊捂着嘴直笑,喝得微醺的脸显出两团红晕,看着美不胜收。
然而只有叶繁知道,这个女人美丽的外表下藏着毒蛇一般的心肠。以前她害怕这条毒蛇,但现在她明白了,只要克服了这种恐惧,她轻而易举就能把这条毒蛇掐死。
叶繁滑动轮椅跑到外面,关上浴室的门,用钥匙飞快反锁。
钱心蕊慢吞吞地走过去,拧了拧门把手,不耐烦地喊话:“叶繁你别玩了,快给我开门!”
叶繁故意提高音量:“文佳木,你去把我妈叫过来,就说我有东西给她看,另外你让我哥和我爸马上报警,就说我被人敲诈了五百万,案情很严重。”
从衣帽间里走出来的文佳木满脸都是懵的。
被关在浴室里的钱心蕊原本还有一下没一下地拧着门把手,半点也不着急,听见这些话就开始疯狂踹门,气急败坏地怒吼:“叶繁,你不用吓唬我!我打赌你不敢报警!你们叶家还要名声!”
听见这话,叶繁也不再拐弯抹角地求助于别人。她用自己的手机拨打了110,并且开了免提,把音量放到最大。
“喂,警察同志你好,我是一个残疾人,我双腿瘫痪了。当年把我撞瘫痪的人还强奸了我,拍了不雅视频。这些年,他的女朋友一直拿这些视频勒索我,金额前后有五百多万。坏人现在在我家里,被我关在浴室了,她在踹门,说要杀了我。警察同志,你能帮我吗?你们马上过来?好的好的,谢谢你们,我家的地址是……”
叶繁报出了一串地址,然后挂断了电话。刚才还带着哭腔的她,此刻却冷着脸,用刻骨仇恨的目光看向面前的这扇门。
文佳木已经听傻了。直到此时她才恍然明白——为什么叶繁每一次都会主动跳入深渊。为什么她可以用那般死寂的双眼看这个世界。
如果这些年她一直活在如此可怕的禁锢、利用、胁迫与压榨中,那她的确已经没有继续活下去的勇气了。
是什么改变了她,让她做出今天这种截然不同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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