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皇后蓬头垢面的往后倚着靠枕,“孤有要事,你们是要反了天了!”说着掀开被子就要下床,这时皇帝带着人进来了。
他一进屋就听到皇后带着哭腔对宫人发脾气,“你们是不怕孤放在眼里了是吧,是看着贵妃如今大着肚子圣眷正浓,就不把孤放在眼里了是不是?”
“是觉得贵妃有所出,就会爬到孤的头上了是不是?”气头上的皇后把压在心底大半年的积郁全都说了出来。
看到皇帝对贵妃那般狂热,提携她的家人,给爵位,给官职,给富贵荣宠,本来这些东西她是不在意的,可是这会贵妃有娠,太子被承恩侯拖累,依照皇帝对贵妃的宠爱,太子还有什么前程。
那日自己做的噩梦,那日蓬莱仙子现身,她到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后怕。
“孤是皇后!谁准你们这幅样子的!”
皇帝站在屏风后面,听着皇后说这些话,他回头看了一眼内监,低声道,“这是怎么了?”
“皇后娘娘要下床更衣,可是太医产婆说皇后娘娘产后虚弱,应卧床静养,这就……”内监咽了口口水,“这就成了这幅样子。”
皇帝再去看皇后,可能是被承恩侯之事弄得她心神大乱,月子也没坐好,这会人看着格外的憔悴。
再听她提及贵妃,皇帝也不恼,皇后妒忌此乃大忌,可是皇帝却觉得这是人之常情,所以从来不以此来要求皇后。
只是他没想到,皇后竟然会这般在意。
“真是越发的不会当差了!”皇帝从屏风后面转过来,他越过跪了一地的下人,往前直接坐到皇后身边,拉着皇后的手训斥服侍的女官宫女,“看到皇后动了大气不知劝慰,跪在地上就知道惹主子生气,你们平日里就是这么伺候皇后的?”
说完抬头对外面的内监说,“都下去,每人罚奉三个月!”
“陛下,”皇后伏在皇帝身侧,整个人软塌塌的倚着皇帝。
拍拍皇后的手背,侧身搂着皇后对着屋里碍事的人说,“行了,都出去吧。”
屋里的人都退了出去,帝后二人这会坐了一起,皇帝抬起条腿搁在床上,“你说你,好端端的又使什么性子呢,都两个孩子的娘了。将来让闺女知道了不得笑死你。”
皇后抹掉脸上的眼泪,她趴在皇帝身上,“陛下,臣妾不怕被女儿笑话,臣妾只怕被说说我无能。”
话说到这儿,皇帝心里立刻警铃大作,果不其然皇后说,“臣妾只怕孩子将来跟臣妾闹,她在外面受了欺负,回来说没有兄长为她出头,说臣妾护不住家里人。”
类似的话皇后已经说了好多次,从她产后醒来就拉着自己说这些,到现在年关底下了,说的还是这个。
顾念着青梅竹马的情分,皇帝对于皇后的言行一直较为宽容,哪怕是这些耳朵听出茧子的话,这种暗戳戳说自己会废太子的话,他也不曾放了心上。
“皇后,”皇帝扭头将皇后抱在怀里,“从朕回来你就说这些,你想没想过朕若是放过了承恩侯,朝廷上下会怎么看?朕可以姑息太子,可是承恩侯,朕必须严惩。”
“陛下!”皇后要崩溃了,母亲传话进来,告诉她弟弟做错了事,一定要她在皇帝面前进言,让她保住弟弟。“臣妾服侍您这么多年,求求您看在臣妾的面子上,看在女儿的份上,让她见见她的舅父。”
皇帝突然觉得自己这个留在宫里过年过元宵的决定是错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