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师太是还有别的事吗?”
“既然你没有时间就算了,只是觉得你们都是有善心有大爱的人,理应见一面的。”净慧师太无不遗憾着。
杜清怡微微扬了扬唇角,
“好了,师太,我们该走了,有缘自会相见的,就像你我,就像……一切随喜随缘吧。”
忙碌了几天后,苏静深终是将那些无家可归的灾民安置好。
看着那些老人孩子,再也不必流浪,有了一席安身之地,有了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他心中甚感安慰。只是眼下,战火不熄,无安身之所,无衣暖身,无食裹腹的百姓又何止是他们,而他们,亦只是众多难民灾民中的冰山一角而已。
他能帮得了他们,又如何帮得了天下的的受乱百姓?
此时此刻,他终是能体会到杜甫那句“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的苦衷。
或许,他不该止于眼前,而他的脚步也不该囿于眼下,他该去做更意义的事。可是,这里仍然需要有人管理打理,不然,能救得了他们一时,又如何管得了他们一世?一个人静静地在房间里思考了许久,他决定把自己的想法与决定告诉净慧师太。
出门时,已是傍晚。
不知不觉间,又是一个凉爽之秋。
夕阳下的凌州城有种说不出的韵味,街头的老城墙,悲怆而壮观,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倘若没有烽烟,它是否会明媚一些?
转眼间,杏花庵外的野菊已经开遍,红枫也似火一般绕着院墙,斑驳的灰砖墙上长着厚厚的青苔……远远地便能听到庵里的人声。苏静深在庵外凝贮了片刻,才缓缓踱步走了进去。
此刻,师太跟几个弟子,正在施粥,看到他来,她忙放下了手头的活儿,
“苏施主,我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
“我是想来跟师太辞别的。”苏静深跟着净慧师太来到了旁边相对安静的厢房。
净慧师太,眉心微蹙,
“你也要走?”
苏静深微怔,
“怎么?师太也要远行吗?”
“不不,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位姑娘,原本还想着她这次来,你们能见上一面的。”净慧师太又是一声遗憾的叹息,“可是现在看来,恐怕没机会了。”她扬了扬唇角,“不知苏施主准备去哪里?”
“眼下,国难当头,男子汉大丈夫,理应为国为民出一份力,我想去南边儿,或者北上,又或者去国外学学人家的治国帮民之道。”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可是他的心里始终有桩心事放不下。其实,这一年多来,他从未放弃过寻找杜清怡的下落,也曾多次暗中去梅城打听,可是她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毫无音讯。
自从那件事后,胡云飞带着柳曼梨去了上海,之后,柳江也带着父母去投奔了他们,其间,少有联系。
他问过玉成,玉成说他不知道。
既然他不肯说,那么他问一百遍也还是一个结果。
“嗯,难得苏施主有心怀天下,忧国忧民之情怀,老尼知道苏施主肯定放心不下那些受苦受难的百姓,苏施主你放心,我会替你打理一切的。”……
不知道阿香有没有见到苏家的人,见到他,也不知道苏家人会不会认孩子……一直在客栈等消息的杜清怡心里头七上八下的,她很想亲自去把孩子交到苏静深的手上,可是又怕打破了他跟黄琇莹之间的平静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