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被锦绣轩的杜兰香亲自接见后,霍起山便再也忘不了这个女子。
她跟海棠春不一样,海棠春跟她一样的清高,可是海棠春却从未对他笑过,甚至每次见到他,都是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第一次觉得她楚楚可怜,第二次觉得她可怜楚楚,可是时间一久,便会不觉让人觉得很丧。
可是这个杜兰香不一样,她一眼看过去,给人一种轻尘脱俗,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难以亲近的感觉。
但实际上,只要是讨得了她的欢心,赢得了她的芳心,她就全然不一样了。
就好比他,说她杜兰香多么多么的清高,多么多么的难得一见,还不是一样忍不住主动提出要见他,还不是一样主动投怀送抱?一想到她那娇俏可人的小模样,他的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督军,怎么样?那杜兰香比起那海棠春可是有所差?”严震虎眉飞色舞地试探道。
霍起山抹了一把他嘴角的那撇八字胡,
“这小娘子比起那海棠春解风情多了,那海棠春就似个木头美人,一点儿风情也不解。”
殊不知,为了等这一刻,杜清怡在私底下练了多少回,练到她自己都想吐了。对她来说,勾引男人,主动对男人投怀送抱,献媚勾搭,学起来,真的是难如登天。当时学的时候,可是把月娘给急坏了。月娘说幸好她会别的,否则一定不会收她的。
在她们这种风花雪月的地方,最重要的就是会勾男人,会调情,让男人飘飘欲仙,把男人的魂儿给勾住。
“兰香丫头,你可知道前天你所见的那个神秘客是谁?”月娘喜滋滋地数着盒子里的金条,“他不仅财大气粗,而且还手握重权,真正的有权有钱。”
“我当然知道,不然,您现在会堆这么多金条?”杜清怡故作得意洋洋的样子。
月娘撇了撇嘴,
“知道你能耐,否则我也不会在你身上花这么多心血。”
而杜清怡也在紧密地筹划着与霍起山的第二次见面,虽然她也很想快点儿给爹娘,给李嫂报仇,可是她深知心急吃不了热包子,尤其是对着这个很强大的仇人。必须得从长计议,万无一失才行……
终于安置好了柳家兄妹,接下来,他就要去做更重要的事情了。
苏静深见父母对于之前的事似乎已经不在那么计较了,而他在锦绣轩的风流韵事也渐渐淡去,消失在大家的耳朵里。
前车之鉴,他这次不能再那么明目张胆了。于她于已,都该小心再小心。
上次那位大爷的身份就很好,此次,或许他可以故技重施。
无论外界多么凄惨凌乱,无论这世上有多少人挣扎在痛苦里,都改变了不了锦绣轩里的欢声笑语。这些笑,或真或假,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来到这里的人,全都能忘支忧愁与痛苦,变得麻木而痴傻。
自从那天在锦绣轩见过胡云飞后,柳曼梨的心就再也平静不下来了。
她每天都会悄悄地来锦绣轩的门外,希望能再偶遇到胡云飞。虽然所有人都对他们的事只字不提,可是她却隐隐地猜到,她的胡大哥跟清怡似乎过得并不幸福。同为女人,又怎会不了解女人,清怡的心里明明只有苏静深,就算是她的人跟胡大哥在一起,心也还在苏静深那里。
既是枕边之人,而她的胡大哥又怎会感受不到?
否则,她的胡大哥也不会流连这种烟花之地,他一定是心里难过,心情郁闷,又没有别的朋友,才会来此消愁的。
很多时候,人与人之间的缘份真的很奇怪,当初云英在的时候,他不觉得她有多好,可是,自从她离开了这里之后,他就再也没有遇到过一个像她这样对他对又善解人意的姑娘。虽然,胡云飞再来锦绣轩,没有人再对他另眼相待,也没有在对着他说什么奇奇怪怪的话,可是他仍然显得有些孤独与寂寞。
仔细想想,老天爷对他真的很不公平,为什么要在一夜之间,让他同时失去两个女人。一个他所爱的女人,一个所爱他的女人。
“哎哟,爷,您真是稀客,上次曼梨丫头被您带回去,可还听话?”老远地,月娘便认出苏静深来,忙殷勤地上前招呼着。
曼梨?这两个字似钢刺一般,将胡云飞的耳膜刺了一下,他忙抬眸看去,只见月娘正像迎大佛一般接待着一个穿着打扮怪里怪气的男人,虽然他长了胡子,戴了礼帽,可是仍然能看出他很年轻,毕竟,那么高大挺拔的身姿,年过半百的男人是不可能有的。他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又穿着一身灰白长袍,嘴里还叼着个烟斗,明明年纪不大,却穿得老气横秋……还真是……不对,这人的眼睛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虽然中间隔着一层眼镜片儿,可是他仍然能窥出熟悉的感觉来。
胡云飞忙从座位上站起来,跟着他移动着。
是他,是苏静深!
不管他再怎么装扮,他也能认得也来是他!
他这是做什么,为什么要这么一副打扮?胡云飞突然想起来,两个月前,他与他同去参加了杜兰香的应题,莫非……他移情别恋,真的爱上了风尘女?他得跟过去瞧瞧看。
清怡啊清怡,所幸你没有看到这一幕,否则,你真的会恨死自己的。
“不知爷今儿个又想要什么样的姑娘?”月娘将苏静深带进了之前的那个雅间儿,并小心伺候着。
“呵呵,让我的小厮跟着你去挑挑看吧。”他一如从前般淡定,看不出很大的喜怒哀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