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怡。”正看着手中的纸知患得患失地发着呆时,柳曼梨走了进来,“你怎么不去送送苏老师?”
原本已放弃了这个念头,没想到柳曼梨又提起了这茬儿,
“他还没走吗?”杜清怡蓦地站起来。
柳曼梨微怔,
“怎么你不知道他定了今天一早六点回凌州的火车票吗?”
杜清怡忙看了看手腕上的表,现在已经八点了,火车已经离站两个小时了。可是,昨天夜里凌晨两三点的时候,他们才一起回到这里,还小酌了一会儿,就算是回到客栈恐怕也已经凌晨四五点了啊,难道他都没有休息吗?
“哦,对了,这是苏老师临上车前让我交给你的。”柳曼梨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儿叠着的帕子,并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包着那支他随身所带的镀金派克钢笔。“他说他很快就会回来的,让你务必要好好地照顾自己。”……
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终是到了凌州站。
在梅城呆久了,忽然有些不适应这里的热闹与嘈杂。苏静深沉沉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纳而出,遂迈步挤进了人群里。
凌州城东,苏公馆。
“伯父伯母别担心,我已经打过电话,问过梅城女中的校长了,静深已经拿到信了。”如果不出意料的话,恐怕回来也就是近两天的事。“他那么孝顺,一定不会不回来的。”黄琇莹边宽着苏家二老的心边猜想着,苏静深一定是想陪那丫头过个年再回来。
毕竟那丫头死了爹娘,在他看来很可怜。男人嘛,都喜欢同情弱者,又保所欲强。所以啊,静深之所以会不选择她,可能是她太过强势了。
看来,她得改变一下自己在他面前的态度了。
“老爷,夫人,少爷,少爷回来了。”三人正聊着,忽然家仆激动地跑了进来上气接不住下气,“少,少爷回来了。”
苏家二老跟黄琇莹几乎在同一时间,唰的一下站起来,
“人呢?”
“在后面,我想着老爷夫人天天念叨,少爷一进大门,我就赶紧跑来跟老爷夫人您们说了。”
“父亲,母亲!”说话间,苏静深已经走进了大厅,“琇莹?”看到黄琇莹时他有些意外。
“静深!”
“深儿。”
一向严厉的苏父也不由红了眼眶,跟着内人蹒跚着步子疾步走向儿子,
“父亲母亲!”苏静深紧紧地拥住了父母,“对不起,儿子回来晚了。”忽地,他想起信中所说,“父亲,”忙直起身子神色凝重地看着父亲,“您,您,您……”父亲较之往日,并无多大差别,除了有些许憔悴之外,精神尚可,看着并不像是得了什么重病,“您没事吧。”
“我,我能有什么事?”苏父压根儿没有反应过来儿子此话何意,“除了你惹我生气以外,我吃得下睡得着的,”他的话还没说完,苏母忙用胳膊肘推了他一下,“干嘛?还不让我说话了?”
“你这为老不尊,没个正形儿的,儿子关心你的病,你怎么就净跟儿子贫嘴?”苏母忙提醒道。
苏父这才反应过来,
“哦,看到你回来,为父的病就好了一大半了。”
所有的事情已然昭然若揭,如果他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那么他就枉为人了。
苏静深不由微微皱紧了眉心,
“父亲,母亲,你们为什么要骗我?”
苏父苏母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问给问懵了,不由相视一眼,
“呃……”苏母面露难色不知怎么回儿子。
“你还好意思问?”苏父却是转瞬变了脸,眉心一紧,“如果你肯跟我们回来,我们能弄这么一出吗?你这个不孝子,大过年的都不肯回来,若不是琇莹陪着我们,这个年让我们怎么过得去?”苏父越说越怒,“我们还没责问你,你倒是先来数落我们了。不想这一招,恐怕你现在都还没回来!”
苏静深知道自己这么做太过自私,太过不孝,可是,可是他们身边并不缺少人照顾,再说了,他今天不回来,明天不回来,迟早也是要回来的,这里是他的家,无论他走得再久,去得再远,家里始终都有一根线牵着他,
“是,我没有跟你们回来是我的不孝,可是你们也用不着骗我吧,你们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多自责?”
“静深,回来就好,你就不要再怪伯父伯母了,他们无论怎么做,都是出于关心你,对不对?”黄琇莹见他们父子闹得有些不愉快,生怕苏父苏母一不小心说漏了嘴,告诉苏静深是她让他们这么做的来骗他的,忙上前劝解道,“既然回来了,大家就开开心心的,何必还争执于这些过去的事呢?”
“还是琇莹懂事。”苏母不由赞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