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暗暗苦笑。本想在当地的阴阳客栈打探一下消息,看看有没有关于十万大山内部的消息。结果来了以后却是这么个局面。勐腊这个小城市,竟然连夜行人都过的如此凄惨。我摇头说:“兄弟怎么称呼?”黄毛打着哈欠,说:“我姓黄!老家是晋中地区,后来脑子抽了,跟着我爹跑来这鬼地方。”好嘛。黄毛姓黄,还真是人如其名。他似乎对自己的选择后悔万分,说:“老弟,我不知道你来这要做什么,但我真帮不了你什么。”“反正你看着选吧,这店里有什么就拿什么,不用跟我客气。”这破店也的确没什么好拿的。了不起就是一些纸人纸马,香烛寿衣之类的玩意儿,上面还满是灰尘,怕是有几年没打扫了。我笑了笑,说:“我只是想问些事情,放心,价钱上不会少了你的。”黄毛惊喜的一拍桌子,说:“没问题!只要我知道的一定会告诉你!先说好,咨询费这个数!”他伸出一根手指头,说:“一千块钱!”我差点就笑出声来。一千块钱?开什么玩笑!你也太看不起夜行人的消息了吧?一般来说,夜行人询问当地情况的时候,咨询分都是几万几万的,有些地方甚至会有几十万。消息很值钱的好不好。我说:“没问题!一个问题我给你一千块钱!”黄毛惊喜的说:“老板大气!”看的出来,他本意是总咨询费是一千块钱,没想到我竟然说一个问题一千块钱,这钱不赚白不赚。我没跟他计较这些。只要问题能解决,钱还真不是问题。我说:“勐腊毗邻十万大山,又有澜沧江作为水上通道。为什么勐腊这边的夜行人数量这么少?”黄毛说:“老板,你是外来的就不知道了。这地方虽然毗邻十万大山,但是只有一条水路能通过。我爹说过,这条水路是水尸的地盘儿。”“不但水尸,还有水鬼。老板,想去十万大山,大家都会去选瑞丽小城。那边有相对成熟的路线,还有可以搭伴的夜行人,谁活得不耐烦了,往这边跑?”我恍然大悟。难怪勐腊这地方冷冷清清,夜行人们都不爱往这边走。我抽出十张钞票放在桌子上,又问:“最近几天,有没有夜行人从十万大山里出来?”黄毛飞快的摇头:“不知道!”“老板,我也不瞒你。咱们这虽说靠近十万大山,但是有澜沧江水系,基本上就是绝地。”“澜沧江在咱们境内叫澜沧江,出了界碑,那就叫湄公河。这条河在夜行人里有个称呼,叫两界河。”“中土境内的是阳河,河流正常,水中没有乱七八糟的东西。但进入了十万大山后,不但名字改了,性质还变了。”“河里面水鬼无数,水尸横行。听说还有食人鱼在里面游荡,专门循着阳气扑击活人。就算你坐船,那些食人鱼也得把你船啃的干干净净。”“这就是一条死路,最起码我在这两年多了,也没见过一个人从十万大山里面活着出来。”我心中惊讶,嘴里却问道:“如果是摆渡人呢?”黄毛比我还惊讶:“摆渡人?什么摆渡人?”我见他满脸茫然,心中顿时明白。摆渡人的来历怕比我想象的要神秘。最起码连勐腊的夜行人都没听说过摆渡人的消息。我迟疑了片刻,说:“昨天,十万大山里发生了一场地震……”黄毛尴尬的笑了笑,说:“啊?地震啊?我没看新闻……”好吧,这家伙就是一宅男。虽说名义上守着这么个阴阳店铺,但实际上屁用不顶,他满心希望的就是赚大钱,才不愿意在勐腊这种穷乡僻壤待着。我再没问,而是抽出钞票放在桌子上,说:“我没有问题了。”再问下去,就是浪费钱了。黄毛眉开眼笑,伸手抓起了桌子上的钞票。这笔钱少说也有五六千,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起码超过了当地人的平均工资。看来勐腊的阴阳客栈有点不太靠谱,想找到宋君子的消息,还得靠自己才行。当下我收拾了点东西准备离开,但才走到门口,却发现外面的黑暗中竟然站着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那女子手里撑着一柄黑伞,伞面压的很低,遮住了自己的面容,以至于我只能看见窈窕的身材和光着的脚丫。最主要的是,这女子像是溺水了一样,衣服上和小腿上水渍斑斑,还在汩汩的往下流。我看到这家伙的时候瞬间愣住了。这是一个水鬼。还是一女水鬼。按照黄毛的说法,他在这两年半了,只见过几个零零散散的孤魂野鬼,还是附近居民正常死亡之后,三魂七魄无意识的游荡而来。其他诸如僵尸,精怪之类的东西还真没见过。不是说他本事不够,而是勐腊这地方实在是太偏僻了,偏僻到就连鬼都不愿意来。这女水鬼看起来身体凝实,手里还撑着黑伞,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善类,指不定就是来自湄公河的水鬼。如果是来自湄公河的水鬼,说不得就知道一些十万大山的消息。更有可能知道宋君子的消息!那女鬼似乎有点呆,撑着黑伞站在那一动不动。我等的有点不耐烦,转头朝黄毛看了一眼,想通知他去外面接客。好歹也是阴阳客栈的老板,客人来了,你傻站在那算怎么回事。结果转头看他的时候,却发现黄毛满脸惊恐,吓得我急忙回过头来。转头的瞬间,才觉得阴气扑面,原来那撑着黑伞的女水鬼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屋!说真的,当时吓得我一颗心都差点从腔子里跳出来。我特么,不带这么吓人的好不好?我也算是见多识广的夜行人了,鬼王尸王什么的也见过不少,甚至连地府的罚恶司判官都远远的看了一眼。真要有僵尸恶鬼什么的站在我面前,我只当是个屁。但眼前这女水鬼来无影去无踪,骤然出现在你身后,真的很吓人好不好。我差点就要抽出密宗铁棍去打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