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第二天,陆久安不仅如约给老刘送去两块玻璃,还拟了一道奏折巴巴跑进宫中伸手要钱。
永曦帝如今也算是对陆久安的花钱如流水深有体会,更是对他这一副理直气壮的无赖态度给气得哭笑不得,坐在上首捏着奏折半天没能说出一句话。
东兰见状,朝前面小走两步,一甩佛尘呵斥道:“陆久安,你扪心自问,这么久以来,你奏议的事,哪一件陛下不是稍微考虑了下便很快答应了,你莫要仗着陛下对你的万般纵容而恃宠而骄啊!”
恃宠而娇?这是气到胡言乱语了吗,陆久安垂着脑袋不着边际地想。
永曦帝按了按太阳穴,道:“陆久安,偌大一个国库,照你这么个用法,早晚让你挥霍一空。”
陆久安叫冤:“陛下,臣可不是随意挥霍,这叫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永曦帝逼视他:“狼?谁是狼?”
陆久安笑:“西蒙和北疆,不就是那匹狼吗?”
永曦帝慢慢坐回双龙咬珠的漆饰椅背上,脸上的表情变得深不可测:“怎么说?”
陆久安仿佛没看见一般,神情自若地说起韩临深提到过的邦交礼:“后来有一次,我又无意中听到鸿胪寺少卿说,西蒙盛产牛羊、马匹,北疆盛产瓜果、香料、金饰玉器,大周与两国除了建交送礼外,由于两地相隔较
=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远,并没有其他贸易往来。玻璃在大周属于稀罕物,比之琉璃更为珍贵,对西蒙北疆来说亦然,如今咱们掌握了玻璃的烧制技术,不若和西蒙北疆做交易,稳赚不亏。”
永曦帝过了良久,嘴角勾出一个浅笑:“小狐狸。”
不敢当啊,您可是老狐狸。
陆久安成功说服永曦帝,在远郊选了一个地址,同步开始建工厂,烧制玻璃。
至于工匠,陆久安找到工部尚书,让他能不能再匀一些工匠来。以防万一,陆久安提前给打了预防针:“工匠们需得手艺精湛,另外这份活计远比其他工作要累得许多,还得吃得了苦。”
工部尚书道:“要说吃苦耐劳,其他五部没有人能比得过我手底下的人。”
不一会儿,就从四面八方抽调来好些工匠,这群人光着膀子,露出结实的肌肉,一排排在他面前站开,一看就是干活的能手。
“这里面的人,随便你挑。”工部尚书豪情万丈地挥了挥手。
陆久安也道:“尚书大人如此大方,我却做不出挑肥拣瘦的事来,这样吧,愿意跟着我走的,主动站我这边来。”
一个汉子动了动,接着其他人陆陆续续都走到陆久安身侧,陆久安惊诧不已:“这……”
工部尚书哈哈大笑:“有什么好奇怪的,都说陆久安礼贤下士,还是去烧纸玻璃这样的新鲜活,这群工匠上赶着都来不及,哪里会拒之门外。”
陆久安再看这群粗壮的汉子,果然一个个红光满面,对未来要干的事充满了期待。
砂石碎粒轰隆隆运到工厂,一棵接一棵的大树干堆满了工地,工匠们干得热火朝天,陆久安也没闲着,为守藏室的运营以及书册收集做准备。
陆久安一回生二回熟,在工部配合下,不到五个月的时间,一座崭新的建筑就呈现在晋南百姓面前。
守藏室开门当日,罗进深迫不及待拉上东阁大学士严终以等朝中好友一同前往。
“除了书比较多,不知道和宫中的守藏室还有什么区别?”一路上,罗进深在心中做着各种猜想,“是不是像巡抚说的那样,馆内设有位置,方便学子观阅。”
严终以好笑:“陆久安不是你弟子么?你问问他不就一清二楚了么?”
说到这个,罗进深又是幽怨又是心酸,自己作为陆久安的座师,却什么事都还得从旁人口中得知。
好不容易到了守藏室,门口已是络绎不绝,这里的人一大半都是城中的学子,三五成群结伴而来。
罗进深下了马车,抬头一看,眼前这座建筑着实雄伟气派。
九脊重檐上铺满褐瓦,铜铸蚩吻吞珠坐边,两丈余宽的重木大门上有深棕色楠木牌匾,其上刻着端端正正“守藏室”三个字,笔力遒劲。
“那个就是挂钟吧。”突然,罗进深发现牌匾右侧悬挂的圆形物体,神情激动地问。
一同而来的人道:“罗大人没去过展览阁吗?”
“展览阁?”
“五六年前晋南突然兴起的一个铺子,专门陈设一些稀奇古怪的物件,京中子弟尤为喜欢。”
罗进深奇道:“挂钟也有?”
“自然有的,不过只出了两个,价格昂贵,其中一个据说叫谨安王府的人买了去,现在想想,展览阁许是陆久安的手笔。”
就在他们说话的档口,又有几波人从四面八方涌过来,严终以听到有位年过四旬的中年儒生擦肩而过感叹道:“咱们晋南终于也有一座属于自己的守藏室了,快点进去吧,我等不及想一睹为快了。”
后面的人也在催促着:“前面的人让一让呀,若是不进去,就别杵在这儿挡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