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沉,等他拎着两只兔子回来,差点儿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屋外用木桩围了一圈院子,院地平整,厨房的棚屋似乎被休整过。
阿飞走进屋内,桌椅板凳都是全新的,床上是鹅黄色棉布床单、被罩。
他新认的大哥穿着一袭淡青色新衫,带着点儿害羞的笑意,塞给阿飞一套同款衣裤:“试试,合适不?”
阿飞的眼泪又流了出来,伏在草地上等待猎物时,他曾告诫自己:母亲已经不在了,以后没有人值得自己流泪。
可握着细软舒适的新衣,他又忍不住了,上次有新衣穿,还是在母亲发病的一年前。
有一次他不小心划破了旧衣,母亲看到了,轻叹一声:“你我的儿子,怎能穿破衣呢?”
那一段时间,他经常有新衫穿,直到母亲病了,病得抬不起手,拿不动针。
东方不败见阿飞只是拿着新衣服流泪,心底也有些慌,走过去,要帮阿飞换衣服。
阿飞却放下新衣服,跑出去了。
不一会儿,院外传来水洒在地上的声音。
东方不败从窗户看去,见小阿飞脱得赤条条的,正用凉水冲洗身体。
如今虽是初夏天气,此地紧靠边关,晚上仍有几分寒意。
东方不败薄唇微动,却最终未出言阻止。
那也是个倔强的孩子,不会太在乎水流的温度。
阿飞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才走进屋内,郑重其事地穿上新衣。
李寻欢收到了第二封回信。
比上次的“赐尔自裁”多了两个字,有六个字:李寻欢,谢谢你!
东方不败的字迹并不如他的地位一般威武,反而有些稚嫩歪斜,好像昨夜阿飞写的“白”字一般。
李寻欢目光流连在“李寻欢”三个字上,忍不住想:江湖传言,向来是三人成虎,他也许并没有真的取人性命。。。。。。
竹舍里,除了床帐与桌上的玫瑰,其他家具装饰大多挪动了位置。庭院里的落叶枯花也被清扫干净,有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厨房里,甚至有两碟新做的点心。
李寻欢拈了块绿豆糕,放在口中慢慢咀嚼,清淡的绿豆甜香在口齿间弥漫。
另一个碟子里盛着带骨鲍螺,李寻欢尝了一口,入口香滑,口齿留香。
他忽然醒悟过来,这是东方不败留给他的早点。
这位神教教主,在用自己的方式表达感谢,也许还有歉意?
李寻欢细细吃了早饭,走出庭院。
任盈盈、曲洋、童百熊三人皆在成德殿等候,看见教主进来,童百熊先粗声大气地道:“东方兄弟,你昨天一天都去哪里了?我们这有许多事儿等着裁决呢!”
任盈盈清咳一声,轻声道:“童堂主,不得对教主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