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陆菀进了颐寿堂就红了眼圈。
“菀儿,快来,听说你撞伤额头了?我正要让人瞧瞧你如何了。”陆老夫人心疼的将她拥进怀里,仔细瞧了瞧。
“还好,脸消肿了,额头的伤也不厉害,不影响明日大婚就好。”
“谢家要以冥婚迎娶我,祖母可听说了?这不是打侯府的脸吗?我还怎么嫁啊?”陆菀窝在陆老夫人怀里,委屈吧啦。
陆老夫人眼中浮现复杂的情绪,还不是她自己求来的?这会知道错了吧?
轻轻哎了声,然后没有然后了。
果然,祖母已经知道了,却不准备为她出头。
陆菀心里冷笑,既然如此,休怪她无情了。
她坐直身子,话题一转,“祖母,既然我一定要嫁,那就要遵从母亲遗愿。母亲嫁妆清单拓本交给了孙女,留下遗言要孙女替母亲清账。”
陆老夫人神情顿时紧绷。
“清账?”
什么意思!
“祖母疼惜孙女丧母伤心,让表姑母代理长房庶务一年多了。如今,孙女就要出嫁了,也该清清长房这一年的账目,再将母亲的嫁妆营收花销核账拢账,不能让母亲入梦责怪我懒惰。”
陆老夫人狐疑的看着她,小姑娘瞪着一双兔子眼,眼泪水在眼眶打转,好似若不答应就要哭给她看。
她很清楚,这么多年来,侯府用了多少媳妇嫁妆得来的营收。
用媳妇嫁妆贴补侯府就是不光彩的事情,她更是不敢明目张胆的侵占媳妇嫁妆,会被人搓脊梁骨的。
小姑娘不懂事,一旦出去胡说八道,她的老脸就没处搁了。
她斟酌道,“你母亲为侯府操劳了二十年,事事为侯府着想,是侯府对不起她。”
陆菀明白老夫人是什么意思。
不就是告诉她,母亲用嫁妆贴补侯府是自愿的,和她没关系嘛。
陆菀拾帕擦掉眼泪,“母亲与父亲夫妻同体,孝敬祖母也是应该的,母亲用嫁妆贴补侯府是她心甘情愿的。但母亲的嫁妆账还是要清下,这事父亲同意了的。”
“你父亲同意了?”陆老夫人一脸不信。
陆菀点头,“可以叫父亲来问下。”
不一会儿,陆善渊便过来了,屁股刚坐下,就听到陆老夫人带着责备的语气道,“菀儿要清查秦氏嫁妆你已同意了?”
陆善渊好似屁股着火一下弹起来,眼睛瞪成牛眼,刚张口就被陆菀的话堵了回去。
“母亲的嫁妆中铺子、田产农庄的营收一直供养着侯府,母亲去世一年从来没有人给我看过账目。按我朝律条,嫁妆乃女子私产,若不在我出嫁前替母亲清账,万一有人动了手脚,将贵重物件掉包了就说不清了,传出去可不好听。父亲,您说是吧?”
陆菀柔软的语调说着硬气威胁的话。
他敢反对,她嫁妆被赵如意掉包的事情就不会善了。
陆善渊脸一僵,“……秦氏的嫁妆……如意代管了一年多,是该清清账目了。”
陆老夫人气死。
她为了避嫌,让赵如意掌管长房庶务,同时代管秦氏的嫁妆,实际上,秦氏嫁妆铺子田庄带来的收益都是进了陆老夫人的帐,府中开销再由陆老夫人拨出去,剩下的自然在陆老夫人自己这里。
秦氏的嫁妆生前是说过要将铺子田庄都给陆菀做嫁妆。
但秦氏一死,她觉得陆菀年纪小好哄,只打算给她一间小铺子和一个小庄子,侯府还要靠收益最好的四间铺子和一个大庄子维持体面的生活。
另外,三房孙女的嫁妆和孙儿们娶媳妇的聘礼要也留出来,老四想要返京也要一大笔银子,如都被她拿走了,侯府岂不被搬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