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陆善舟福了福,“父亲,端砚和毫笔就罢了。但孤本《战国策》、《花间集》、绝版医书,岂能随意流落在外?这些珍品可都在府衙造过册的。”
“王希孟的《千里江山图》、顾闳的《韩熙载夜宴图》乃先皇御赐外祖父之物,是外祖父给母亲添妆的压箱底的宝贝,若是流出去被人发现,该当何罪父亲您不知道吗?”
陆善渊脸色一变。
赵如意慌了,“御赐之物?”
陆菀点头,“表姑母要找回来哦,免得给武安侯府惹祸!”
说罢,对着脸黑父亲福了福,转身带着人抱着首饰匣子浩浩荡荡走了。
出了琉璃轩,陆菀一眼瞧见躲在假山后面的柳姨娘。
“姨娘这是在等我吗?”
柳姨娘赔笑,“大姑娘,刚才我狠狠教训了孽障,但,他的确不知道端砚是大姑娘的,您是知道的,他等了三年好不容易入了太学,得了端砚就赶紧送山长了。”
陆菀淡淡一笑,“不过一块端砚,长兄为了挣功名自然需要打点各方,就当妹妹送他的。如需要,便大大方方的来寻我,莫要被人利用了,还替人数钱。”
柳姨娘大喜,“我替孽障感谢大姑娘的恩德。”
陆菀意味深长道,“听闻祖母和父亲想过继个孩子为母亲的嫡子呢,大哥可别在这当口做出什么傻事来,让被人占了便宜。”
承嗣一直是柳姨娘心头大事,好不容易挨到主母过世,膝下嫡子,她的儿子是侯府长子,更是侯爷独子,怎么着都得让儿子有这个机会才行。
柳姨娘看着陆菀又不好说什么,总觉得这丫头变了。
主母在世时,对她也不热络,大小姐和主母一样清高,怎么就忽然和她说这种话,总之,透着古怪,她才不会轻易上套呢。
柳姨娘没接她的话,福了福,“大姑娘明日就出阁,早些休息吧。”
“嗯,我还要去清点嫁妆呢。”陆菀意味深长的看她一眼。
柳姨娘恭敬弯着腰。
柳姨娘的小心思陆菀门儿清。
高门大户的公子哥娶正妻前为了让新婚之夜不至于手忙脚乱,都会安排先通房丫鬟让公子知晓人事。
但通房丫鬟毕竟还是丫鬟,能不能抬妾成为半个主子,得看当家主母愿不愿意。
柳春烟自幼就服侍父亲,她生得俏丽,两人有打小的情分。母亲入门不久柳春烟就怀孕了,虽生气但还是马上给她抬了妾,准她生下庶长子,作为当家主母已经够肚量了。
但柳氏是个野心勃勃的人,陆菀母亲整天都在操劳侯府大小事宜,柳氏就满心扑在服侍陆善渊和精心教养儿子上。
母亲去世,她哪能没有小心思?
待陆菀一行人走了,柳春烟直起了腰,冷眼瞧着陆菀的背影,轻哼了一声。
丫鬟杏雨惊讶问,“大姑娘这是想帮大公子承袭世子?”
柳春烟冷哼,“她自身都难保,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帮得上什么?再说了,侯爷有长子旬儿,怎么可能让其他宗室子弟过继来?脑子怎么想的?”
杏雨有点不认同,“可毕竟嫡母是大姑娘的亲娘,大姑娘说句话总会管点用吧?”
柳春烟一脸不屑,“算了吧。秦家没落了,还有什么可指望的?明年时逢科举开试,待我儿一举高中,侯爷定会高看一眼。何况,旬儿是侯爷的长子,未来侯府肯定都是旬儿的。”
柳春烟一脸自信。
虽然,侯爷不再像以前那样宠爱她了,甚至一年都不进她院子几次,但,只要有个争气的长子,未来都不会差。
陆菀走了,琉璃轩却不得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