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老爷子挥了挥手,下人闭上了嘴巴,弓腰离开。
司昭昭眼里流露出一抹诧异之色,怪不得一路没话说,原来是个哑奴。
见到她过来,墨老爷子也没提出让她坐下的话,冷冷开口道:“冰裳你先下去,祖父和司大小姐单独聊两句。”
司大小姐,这个名讳可见他并不肯承认她已经是墨家的儿媳。
墨冰裳心里乐开花了。
虽然很想亲眼看到司昭昭受虐,但她也不敢当众忤逆祖父。
便抬眼,得意地瞪了她一眼,施施然走了。
司昭昭察觉到墨老爷子对自己的敌意,也不慌乱,自顾自地坐在对立面。
墨高祺对她的这个举动,眼底沉了一沉,却没有表露出太多的情绪。
而是慢条斯理地用那两根枯瘦的手指,来回抚摸着拇指上的玉扳指,缓缓说道:“能得墨玄渊的宠爱,你身上一定有与寻常女子不同之处,你依仗着这点,假以时日,完全可以拿捏摄政王府,但你却犯了所有女子都容易犯的忌讳,恃宠而骄——骄兵,必败。”
司昭昭不是没听出他话里挤兑她欺负墨冰裳的意思。
但却愣是佯装不知地顺着他的话,故意接道:“墨祖父所言极是,冰裳确实是被您给宠坏了,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在我身上吃亏。”
墨高祺僵硬的脸庞抽了一下,声音低沉:“我说的是你。”
他不是个喜欢与人交谈的性子,索性直言道:“墨玄渊虽然在战场上所向睥睨,但毕竟血气方刚,经历的男女之事甚少,一时不知把握分寸。
你身为他的王妃,每日不能只拘泥于小情小爱之中,此次叫你过来,也是为了上回你们在我的府上闹腾的事,做个了断,和冰裳道个歉,我便不再追究。”
“您让我和她道歉?”
司昭昭笑了出来,桃花眸里迸溅着碎裂的冰块。
“上回在宫里,我还以为墨老是个能识大局的能人,想不到也和那些乱嚼舌根,鼠目寸光的人没有什么区别,此事往小了说,是墨冰裳年纪小,不懂事,就因为她堂哥没娶到自己的姐妹,就敢对我下药,想拿刀割我的肉。”
“可往大了说,她却是仗着有墨老的疼爱,联合外人,残害一品诰命夫人,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还把自己人捅了,墨玄渊正是看在您的面子上,才没有将她送进大理寺,我也懒得跟她计较,本想算了,却想不到她对我的恨意这么大。”
“您还不知道呢吧,在我庶妹大婚那日,她竟然还与山匪结盟,若不是王爷及时赶到,我这条小命还真葬送在她的手里!”
司昭昭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留给墨老爷子自己慢慢消化去。
过了会儿,墨高祺白眉冷竖:“空口无凭,冰裳再娇蛮,又岂会自甘堕落,与那群山匪结盟?”
司昭昭早留一手,将之前逼供的契约拿了出来。
那字迹,署名,不正是出自墨冰裳之手么。
墨高祺冷冷眯起眼眸。
微扬的眼尾隐约散着怒火,重重地往外吐了口浊气:“好了,你不用道歉了!”
司昭昭眼珠微转,故意叹道:“说来也是奇怪,那日山匪来劫花轿之前,宋朝雪突然把我的女儿带来,如果不是孩子好奇心重,我也断然不会跟随她上路。
醒来后,王爷已经把我救回去了,但是宋朝雪却成了新娘子,啧,也不知她们三人的关系何时那么密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