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采缇一行人刚走不久,那农妇家门外便来了一辆马车,停在了门前,这时屋里的农妇听到了门外的马蹄声,赶忙跑了出来。
只见那王家宅院的赵管家从车上跳了下来,农妇见是自己兄长,赶忙伸手搀扶他下车。“哥,你怎么来了?”
赵管家警惕的看了一眼四周,小声说道:“我把那老夫人的猫宰了几只,放了血存在坛子里,今个少爷叫我出去采买东西,我这才偷偷跑来给你送东西。”
农妇有些着急,应声制止道:“哥,我们都被骗了,我那公公中的是蛊术,听说那下蛊的女人是个苗子,专门养老鼠的,叫我们杀猫根本就是个幌子,你和我都被骗了!”
“什么?蛊术?这。。。。这不就是和那王老夫人的情况一模一样吗?这现在王老夫人病好了,整天在宅子里要抓杀猫贼,我这冒这么大风险,要是被少爷抓住了,我这差事以后还怎么当下去?这不是砸我饭碗子吗!”赵管家气得直跺脚,转身端起马车里那坛子猫血,直接就朝地上砸了个粉碎。
就在这时,又一阵马匹嘶鸣声传来,赵管家心中一惊,转头朝身后一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那李长生和叶楚红坐在马车上紧随其后,而从那马车厢里挑开布帘,走下来了竟是那摇着纸扇的王锦楼王公子。
赵管家当时就吓傻了,看到王少爷恶狠狠的瞪着他,赵管家这才反应过来,什么出来采买东西,这分明就是少爷跟他玩放虎归山欲擒故纵的把戏,为的就是验证他,是不是那个杀猫贼。
这下完了,这下全完了,赵管家自知在劫难逃,自己辛辛苦苦摸爬滚打了半辈子,伺候完老爷伺候小少爷,没想到今天会栽在这几只猫身上,更何况,那每一只猫都是王老夫人的心头肉,就算是少爷不追究他,老夫人那一关,他也不可能过得去。
望着地上的一滩猫血,赵管家自知百口莫辩,只得朝着地上一跪,无奈的说了句:“少爷,是我的错,我无话可说。”
王少爷望着这个跪在地上的赵管家,气的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想着平日里这个赵管家性格虽然有些乖张,但是却把家中的大小事务安排的井井有条,念起旧情,王少爷打心里也不愿意就此事过分苛责这位赵管家。
可是他这里好说,那祖母王老夫人那里又该如何交代呢?老祖母视猫如命,这赵管家一上手就偷偷宰了好几只,要是让老祖母知道,岂能容他?
“赵管家,该怎么处置你,我说了不算,你回去给老夫人自己解释吧?”王少爷背过身去,不再看他。
赵管家跪在地上,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少爷不想为难他,可是老夫人在上,做儿孙的也不好忤逆,于是他便将自己为何要杀猫取血的缘由讲了出来,对赵管家来说,这件事虽然不至于以命抵命,但是那都是王家宅院里老夫人的宠物,就算是王家人不追究,他这个总管今后也是干不下去了。
听完赵管家的叙述,李长生明白这又是那个神秘的苗家女人在作怪,不过令李长生想不明白的是,这个四处下蛊作乱的苗女,为什么总是跟猫过不去,她背后到底有什么目的和阴谋呢?
“不行!不能就这么放过他,人的命是命,动物的命难道就不是命了吗?”叶楚红义愤填膺,不依不饶的扯住那赵管家的衣领。
叶楚红本就是狐妖,在她的立场上,人才是异类,反倒是动物令她觉得亲近,有这样的想法也不足为怪。
李长生连忙拦住她。“阿红,这时候我们不能让人给带偏了,追究这个赵管家的责任已经毫无意义,我觉得我们应该把注意力放在那个苗女的身上,她才是下蛊的元凶,更是始作俑者,而这个赵管家他也许有自己的苦衷。”
“放屁!那些猫招他惹他了,残害生命还讲苦衷,这简直就是笑话!”这是叶楚红第一次用如此狠厉的语气顶撞李长生,然而李长生也觉得奇怪,猫儿被杀,他也心痛,但是却并不像叶楚红这般歇斯底里。
李长生只觉得叶楚红脾气大,并没有联想到别处。
“李先生,李夫人,你们不要争了,是我赵某人做错了事,不管少爷他罚不罚我,无论老夫人怨不怨我,我这个管家也都已经当到头了,我在王家这几年,福也享了,孽也造了,知足了,我只是放心不下我这妹子,我娘临终前留了话,让我多照应,今个我赵某人丢了差事不打紧,就怕我这妹妹没了家。”赵管家说着,不由得红了眼眶。
“你什么意思?”叶楚红问道。
赵管家低头不语,这本是赵管家妹妹的隐私,当着妹妹的面,他自然不好开口,见状,王少爷走过来插话道:“二位,这件事还是容我私下告诉你们吧?”
叶楚红瞪了一眼那王锦楼。“有什么事情不能不能光明正大讲?难不成还见不得人吗?”
被叶楚红一句话逼到了墙角,王锦楼也没了折,只能实言相告。
“赵管家跟我说过,他的妹妹出嫁多年,至今不能生养,夫家求子心切,免不了闲言碎语,最后她那丈夫就打算休妻,赵管家护妹心切,就借着王家的名头去压了他妹夫,顺带给了些好处,让他妹夫把田亩寄存在我王家,我王家是官宦门第,不用交税,这一来一回,有恩有威,也就封住了他妹夫的嘴。”
“这些事,赵管家也没瞒我,都是如实相告,我念在他有兄长担当,也就默许了,只是赵管家今天丢了这份差事,以后就怕压不住他这妹夫了。”王少爷摇着扇子叹了口气,多少替那赵管家惋惜。
李长生心里明白,王少爷也很为难,出于真心,他并不想让赵管家开缺,但是老夫人这一关他过不了,说了非但于事无补,更怕把老祖母气出个好歹来。